尤其是情爱一事,本就是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事情,最是让人琢磨不透的。
魏普明显是认定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之人。
索性对方並没有因为贺小凉而被牵绊脚步,依然有著自己的清楚打算。
还想去倒悬山那边看一看,去阿良歷练的地方,真正砥礪自己的剑道。
对於这个情场失意,但是依旧保持斗志的剑仙。
苏尝思付了一下后,便扬了扬手中的天理小剑,
“还有什么鬱闷之气憋在心里的话,不如打一场?”
最开始確实有这个打算的白衣剑仙,眉毛一挑“如果你想要切剑术,我是很乐意的。
不如我把境界压在——”
盖住他后半句话的,是青衫少年手中亮起的银灰色小剑。
不远处的三个孩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原本聊的还挺投机的两个人,忽然拔剑相向的场面。
看小山崩塌的林守一,熟练的拿出斗笠遮蔽另外两个同伴的身影。
跟大呼小叫剑仙叔叔怎么动起手来的李槐。
以及握著小拳头探头探脑要看自家苏师兄出剑的李宝瓶不同。
冷峻少年不露声色地扶了扶有些歪斜的斗笠,思考自己的修行事。
看过棋墩山开天一剑,领教过嫁衣女鬼深不可测的术法神通。
又见识到苏尝与魏普动静极大的剑术切后。
林守一心头沉甸甸的。
修行之路真是任重而道远,自己现在这点修为道行,如今给人塞牙缝都不够啊。
碎裂的小山下。
怕波及地气山根的两人最终不得不收了手。
只是领教了苏尝静字与远古剑道相结合的惊艷几剑,並且也用本命剑高烛亮了数剑的魏普有些意犹未尽。
在同境出剑的时候,这位新晋剑仙从头至尾都感觉如面对巨浪滔天,亦或者一座倾倒之山。
真不知道这个如此年轻的少年,是怎么积累到如此海量的剑气,又是如何能忍受经脉超负荷的痛苦运转。
对於魏普后一个问题,苏尝直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习惯成自然。”
隨后试了试自己最新战力,心中有数的青衫少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孩子,
“毕竟我向齐先生许诺过要陪著他们把路走完。”
看著苏尝认真的眼神,魏普难得对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人生出发自內心的钦佩。
正因为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魏普才更加清楚“坚持”二字的可贵。
他很愿意与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於是三个孩子又傻眼的看著刚才还在拔剑互砍的两人,收起剑后有说有笑的一起走了回来。
又陪苏尝一行人走了一截路后,魏普收回远眺南方的视线,停下脚步。
从袖中掏出一块散发出羊脂莹润光彩的玉牌子后,这位新晋剑仙自我调侃的笑道,
“说实话,把主持两家宗门擂台战的事交给苏尝你,也有一些我这个人怕麻烦的原因在內。
所以这面可以让风雪庙帮忙做事的玉牌信物,还请你收下。”
苏尝接过这块风雪庙的太平无事牌,
“没事,我折你家万年松枝的时候,一定不怕麻烦。”
对於青衫少年好似要把自家松树都搬走送给那个红衣小姑娘的模样,魏晋有些哑然失笑。
隨后他视线偏移,望向瞅了自己一路的李槐。
一番权衡之后,他一抖手腕,拿出五个泥塑小人递给这个男孩。
然后他就在对方腻歪的感谢“剑仙叔叔真好!”的声音中,无奈的扶了扶额。
事到如今,魏普也懒得爭辩自己还很年轻了。
这位年轻剑仙双手抱拳,对苏尝说道,
“后会有期。”
青衫少年亦是抱拳还礼,
“希望將来能够在宝瓶洲,听到倒悬山传来你已经成为十二境大剑仙的消息。”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剑修相视一笑。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即是此理。
魏晋翻身骑上毛驴,
“那就告辞了,希望你们一路顺风。”
白色毛驴踩看欢快蹄子,向前走出数步后。
突然转过身,跑向李宝瓶,蹭了蹭小姑娘的脸颊,这才背著久別重逢的主人继续远游。
红衣小姑娘笑著跟毛驴挥手告別。
白衣剑修哑然失笑,身体后仰,隨著驴蹄顛簸起伏。
得嘞,敢情自己这位陆地剑仙,还不如自家老伙计招女孩子喜欢啊。
看见魏晋逐渐远去的背影,回看三个孩子的苏尝轻声道,“我们也走吧。”
李宝瓶、李槐和林守一点了点头。
在几人逐渐接近的野夫关。
一辆马车上。
坐姿如白鹅的崔东山,一边念著书,一边斜眼看著一个少女与一个少年。
看见谢谢在走神。
他有些不耐烦的用书拍了拍脸庞黑的少女的头,
“刚才念的给我记牢一点!別让我先生看出你是个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