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青衫少年並没有对大驪的“化干戈为玉帛”的诚意有任何触动后。
绣江水神只好硬看头皮继续补充道,
“此时大驪正值山水动盪之时,多封一些山水正神稳固一方天地,亦是造福百姓之事。
毕竟如果地气水脉不畅,引发地牛翻身、洪水泛滥,最后大面积遭殃的还是凡人。”
听他铺垫了那么多,苏尝眯眼笑道“接下来,水神大人你可以说所以”了。”
“所以,从今往后,大驪会约束楚夫人的所作所为,不会再让她残害书生和过路人。
说完这段的绣江水神感觉头皮都要被自己绷破了,
“还请您看在她身居山水要衝之地,轻易不得擅动的份上,饶她一命。”
“不饶呢?”青衫少年反问。
“还请圣人学生多惦念惦念附近的凡人百姓。”臂有青蛇的水神小心翼翼的提醒。
“你们这群没有道德的人,用道德绑架起別人倒是得心应手啊。”
苏尝翻了个白眼,
“真在乎凡人百姓,你们早干嘛去了?”
知道自己理亏的绣江水神只是赔笑。
匾额里的楚夫人,看著这位深受大驪朝廷信任的江水正神这幅模样有些嫌弃。
苏尝抬头望了她一眼,隨后又看向身边的水神,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瞒著楚夫人的事情,早该说了吧?”
绣江水神咽了咽口水,不敢搭腔。
“你不说,那我说吧。”
青衫少年淡淡一笑,
“也好让这位楚夫人走个明白。
有任何责任你可以推到我头上,不用担心大驪朝廷怪罪。”
隨后苏尝对匾额之中那个眼神清明的嫁衣女鬼说“你相中的那个郎君,其实並未辜负你的真心。”
青衫少年的语气平静,但却在嫁衣女鬼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因为她看得出眼神认真的对方没有说谎,也没有必要跟自己说谎。
她自光一转,死死盯看绣江水神。
事到如今,后者也没有什么可隱瞒的了。
臂绕青蛇的男人长嘆一口气,
“確实如此,只是大驪朝廷生怕楚夫人你为了报仇离开此地,再也无法镇压气运。
所以始终不曾告知你真相,故意让你误会那个书生。”
听闻他如此说,楚夫人浮出匾额的面庞上双眼通红。
接著不断有血水从她的眼眶中流淌而出。
“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
苏尝运转心念,让心剑昭彰释放人心之毒,去腐蚀嫁衣女鬼的残魂,
“楚夫人你可以上路了。”
隨后这位感受到自己神魂正在崩溃的嫁衣女鬼,苦苦哀求道,
“小郎君,求求你,我想去观湖书院从湖底打捞起郎君那具尸骨。
我想为他报仇,被欺瞒了这么多年,再拖下去。
估计郎君当年的仇人,都已经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然后一个个陆续老死了吧。”
对於她的哀求,苏尝面无表情,
“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感受著嫁衣女鬼迅速减弱的气机,绣江水神急忙道,
“如果楚夫人死了,此方山水运转没人打理,那一定会殃及周围数以千里的百姓啊!”
青衫少年对他再度翻了个白眼,
“那我再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做这座府邸的新主人就好了。”
他用心念通知了一声山根处的阴神。
一团黑雾包裹的男人,托著一枚印有北岳正神四字的狮子印,迅速来到了府邸之前,
两人身边。
绣江水神看著这个气息不凡的阴神,又看看他手中的山印,顿时纠结了起来。
这成不成,他好像也不能说的算啊。
匾额里的女鬼再次恳求到,
“府邸枢纽就在匾额內。
我愿意主动放弃对它的掌控,让这位阴神顺利掌控。
只求小郎君你给我个机会,不是偷生,只是看一眼我那个郎君尸骨的机会。”
这次青衫少年思考了一下,隨后缓缓点头,
“看在你主动配合的份上,只给你留一眼的余力。”
隨后苏尝从怀中掏出一张青色符篆,接引了一缕嫁衣女鬼主动分出的神魂余念。
將其封存在內,留待之后再打开。
匾额內,残魂彻底崩溃的女鬼痴痴的望向远方的山路,
曾几何时,就在那里,有位身材消瘦的读书人,在雨夜背负著一只破旧书箱,购而行。
兴许是为了壮胆,他还大声朗诵著儒家典籍的內容。
进京赶考的穷书生,他的眼神很明亮。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自言自语道“山水相遇,再无重逢。”
让顾他爹所化的阴神进入匾额后。
苏尝再次问向绣江水神,
“考虑的怎么样了?”
水神一脸木然。
心想这有我考虑的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