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尝挑了挑自己腰间的那枚碧绿竹籤,
“在这件事上,你可以更信许弱,他是知道李候两人的事情的。”
刘狱看了看那枚碧绿竹籤,又想了想自已那位许大人在处理李候两人家人事情上的表现。
心中大安的他点了点头,
“我愿意进入洞天,为你打理其中水田。”
在把他也扔入青秧洞天之前,苏尝带著些许感慨和调侃的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身为死士的你们很难劝的。”
但事实上,无论是先进入洞天的李候和胡英麟。
亦或者面前的刘狱,好像都没有隨隨便便就一死报家国的打算。
刘狱看了看苏尝,又看了看不远处那几个孩子,
“如果是对战沙场,与敌国修士廝杀,我们几个或许会死而无憾。
但是被上面人当做试探齐先生学生、拉著你们几个孩子一起死的弃子。
你要说我是心甘情愿,那我还真开不了这个口,厚不了这个顏。”
隨后这个汉子又自嘲一笑“而且临事方知一死难,死士也是人啊,苏尝你就把我当胆小鬼看好了。”
对刘狱一句“死士也是人啊”的话有所触动的苏尝,拍了拍这个汉子的肩膀,
“第一个敢撞向我的人,怎么会是胆小鬼?”
把同样有所触动的刘狱也放进青秧洞天后,苏尝收起了玉牌。
心想这下洞天里,许弱的插秧下属就可以凑一桌斗神仙了。
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让这个挺看重同伴的墨家游侠,参观青秧洞天时会是个什么表现。
许弱,你瞧,大驪让你送死的下属都在我这插秧斗神仙呢!
估计这位与阿良聊完天后,心都凉一半的许弱表情肯定不会与平时一般。
被脑海中想法逗笑的苏尝,把长春宫妇人,礼部老郎中、兵部武选司郎中的魁梧汉子,都用劲气封住修为后。
又招呼三个孩子帮忙,拿一条结实绳索捆缚了起来。
隨后苏尝便把绳索的一头递给了一脸惊的棋墩山土地。
“上仙您·这是?”魏檗有些愣神。
“別叫我上仙,尤其是你副老翁模样喊起我来,听著怪奇怪的。”
苏尝翻了个白眼,隨后叮嘱道,
“你在这等大驪来赎人,我这里有几个条件你可以帮我转述一下。”
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上了贼船的魏有些犹疑的问道,
“他们真会赎这几个弃子?”
“不赎你就把他们顺道埋了。”
在这个棋墩山土地苦笑的表情中,苏尝语气认真的补充道,
“不知道阿良什么时候就会从另一座天下回来的大驪。
底牌用掉却没有把我给兑掉的大驪。
现在巴不得我找个由头对他们多提几个条件,好把这件事给掩埋翻篇。”
隨后魏檗又听见这个青衫少年轻声感嘆。
“什么时候,我聚起来的人与人心,也能做到相同的威势就好了。”
隨后对方又似自我安慰和规划道“不急,先打好量变基础,传教化,深挖洞,广积粮。”
明明这段话,魏根本没有听得太懂。
但是他却莫名的感觉自己有些心惊肉跳。
苏尝望著眼前这位表情纷呈不定的土地“魏檗,他们別的地方不选,偏偏挑中你棋墩山作为拦我们的地点。
你自己知道为什么吗?”
老翁模样的魏檗惨然一笑。
还能是为什么,附近就他一个前朝余孽。
还是个曾经因为庇护红烛镇的神水国流民,被某一任大驪皇帝下令打碎金身的余孽。
如果不是那个痴心女子投水自尽,化作水鬼为他捞取金身,埋於山根之处。
他未必能撑到如今这幅老翁模样。
所以他也是一枚弃子。
有他的棋墩山真被打废就打废了,总好过其他地方牵连更广。
“所以你的路也很简单,没別的什么可选,
曾经是前朝余孽的你,现在又赶上了这一档子事情。
如今就算真想当大驪的狗,大驪都会心存芥蒂。”
苏尝淡淡的说,
“那你还不如跟著我走。
在驪珠落地之后,那里还有许多山的山神之位都空著。
所以我可以在向大驪提的条件中,加一条让你在我家乡山头中当山神的要求。”
老翁模样的魏檗呼吸一紧。
然而接下来青衫少年那句话,更彻底让魏做出了决定,
“又比如,其中一个要求可以换成。
给红烛镇中那些被大驪朝廷勒令世代沦为贱籍船家女,永远不许上岸的神水国前朝遗民一个自由身。”
看著眼神中泛起由衷光彩的棋墩山土地,苏尝又低头看了看右手中的那个心字。
从刚才刘狱答应之时起。
它就在微微闪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