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苏尝的这段话,他终於有些明白和恍然。
此次小镇之行,本是少年崔自认为的收官之战。
临走时,那个老狗对自己说。
因为涉及到证道契机,他不惜神魂对半剥离,让少年的自己寄居於这副身躯皮囊。
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大大方方的离开大驪京城。
亲手推动、亲眼见证先生文圣、师弟齐静春这一脉文运彻底绝断。
但是少年绣虎如何都没有想到,齐静春真正选中的嫡传弟子。
不是最亲近的苏尝,也不是龙气於身的宋集薪,甚至不是林守一这个少年读书种子。
而是那个名叫李宝瓶的小姑娘!
一个女子!
女子如何继承文脉?女先生,女夫子?就不怕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怕被儒家学宫书院里的那些老人,视为头號异端?
而因为对方身上那枚桃符,有些投鼠忌器。
觉得自己暂时杀不了那个小姑娘,消灭不了这个齐静春嫡传的他又灵机一动。
觉得自己能够与苏尝心念绑定,以苏尝作为稳定心坎的观想对象。
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砥礪心性,补齐最欠缺的心境。
从而帮助自己一鼓作气破开十境,便有望重新返回十二境巔峰修为。
然而少年崔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没有对方心湖里有异样的情报!
是那老狗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才没有让自己知道?!
故意导致自己功亏一?
可如此一来,不但齐静春的文脉没有断绝,薪火相传到了李宝瓶这一代。
而且原本欺师灭祖叛出师门的他少年崔,又因为没算到苏尝的心河异样。
让自己的一团重要心念,被炼化成那个齐静春嫡传的小姑娘记忆之瓶的底座,承托举之势。
弄得他再次与文圣一脉紧紧相连。
少年崔现在是与小姑娘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再想要不顾一切的出手杀死李宝瓶,消除这个未来必定会冒大不的女夫子隱患的可能,都不存在半点!
此时少年崔又浮现那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来之前,没有得到苏尝心湖有异样的情报!
那个老狗他为什么要把自己也给骗了?
难道是为了借少年的手,將自己跟他之间的关联彻底斩断?
想到这的崔满脸呆滯、震惊和恐惧,伸出手,颤颤巍巍指向苏尝“你和齐静春,还有那个我,好狠的算———”
他甚至死活都说不出最后一个计字。
剎那之间。
道心失守几近崩溃的崔七窍流血。
因为恢復与文圣关联,再次受到牵连的他,
在用尽最后余力,排出人心之毒的那一剎那。
修为就瞬间从十境跌至第五境。
白衣少年再也扶不住手中那面雷镜他被高高的镜面拍在身下,更像一只背著盖的乌龟了。
被压在沉重雷镜下的白衣少年,脸色苍白无色,嘶哑的自嘲笑道,
“老子居然也有今天。”
听见他的话,还站在並口的苏尝微微一笑。
隨后这个青衫少年纵身一跃,衣袖飘摇。
落在少年绣虎身边的苏尝,从怀中掏出一枚刻著“言念君子,如沐春风”的印章。
他对著印章一哈气,隨后冲那个喊著“不要,不要”的白衣少年额头重重一盖!
额头上被苏尝手中的这一方印章重重砸中后。
少年崔直接翻起了白眼,露出了痴呆脸。
一身修为点滴不剩,全被打散的白衣少年。
在昏死过去的前一刻,喃喃道,
“苏尝,算你狠,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