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晕手脚冰凉,人已经呆住了。
桑霽看向朝晕,字句掷地有声:“天璣宗掌门,一直以来,都是同一个人。”
“我是龙谷唯一一个逃出来的,带著保命的龙族圣物龙魂烬逃到南离山醒了过来,在一片尸骨中沉睡了一百年,也算是用圣物捡回一条命。”
“梦里,有一个老人找上我。他说他是开天地来的第一个神,坚持留下守护人间,如今却被天璣宗歷代掌门困在天璣宗起灵台里面,出不去。”
他已经太老太老了,出来了也毫无用处。
他当时在桑霽耳边落下一抹嘆息,说了句天道危矣。
“他问我,要不要给焱龙一族报仇。愿意的话,错开兰月大选去天璣宗,进起灵台,他能够帮我一把。”
“师尊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善良的人类,他给了我所有可能,带我上了起灵台。”桑霽牵过朝晕的手,好凉,在抖,他帮她暖著,继续道:“他要留我两缕魂魄做交易,我当时已经心如死灰,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那时,玄空刚屠尽我焱龙一族,我逃走时体力不济,撞上了山谷,把龙角撞断了,也惊动了他,或许他也疑心有人逃了出来,听说有奇怪的小孩执意要上起灵台,便不放心地出来看。”
“如果发现我是火灵根,他必定生疑,所以老者给我种下了水灵根,以躲过他的耳目。”
他冲她浅笑:“朝晕,太久太久了,我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活著,一直都是。”
“朝晕,”他轻轻开口:“他明天就要出来了。”
朝晕忽然有种心门被衝垮的慌乱、紧张,她握紧桑霽的那只手,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我们一起报仇,你不要乱来,你带著我一起……”
一片桃瓣擦过桑霽的唇瓣,缓慢,带著哀怨地旋然落於掌心。
一枚瓣贴在唇上,把朝晕后面的话都封截了,只能零落地散在身边。
“谢谢你,朝晕。”
我和你说了好多谢谢,但是,真的,真的谢谢。
月色下,他的神情从来没有如此认真、温柔而凝重。
“我现在並不知道他有多强,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我死不死,对我来说並不重要,我不能让你冒险,更不能让你出事。”
“你很喜欢师尊和烈虹场的大家不是吗?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的,他们都会平安无事。你要把我忘掉,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永远不要遇到危险。其实你原本就不该认识我的,平安、幸福一辈子就好,不要经歷你不必经歷的跌宕。”
一滴滚圆的热泪猝不及防地掉下,坠在下面枝椏的一枚瓣上,被月光浸泡著,像水晶,被风轻晃著,和著吊坠和铃鐺,哗啦一响。
朝晕动不了,她的意识越发模糊,最后也没能识別出来,桑霽眼中的水光到底是不是他的眼泪。
他俯探过身,有幽然的雪松香气,他抹过她脸颊上闪烁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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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瓣落在唇上的吻,比这和月还柔软、缠绵。
又是一滴滚圆的泪无声滴落。
朝晕,我该说遇见你太早,还是太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