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赤红,双手紧握成拳,手腕被勒得深可见骨,他却还在使力,那玄铁链眼看著就要被他挣开。
理智快被吞食掉,意识昏沉,仇恨的火焰燎满原野,把他的感官都占据。
只有恨的味道,火的味道,血的味道——
的味道。
有香气。
他突然愣住,几乎是出自於本能地回想著香气在哪里闻到过。
有人颤颤巍巍地捧上他的脸颊,鳞片贴在他的脸颊上,凉凉的,让他充血的眼眸也慢慢回色——
他眯著眼睛,看清她溢满惊人心疼的通红双眸的一瞬间,他的眼前又模糊起来。
她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砸在他脸上,有些砸进他的眼睛里,好疼,心也好疼。
他听见她哭著问:“桑、桑霽,你疼不疼?”
他短暂地忘记一切,沉进她的眸海里。她脑袋上的铃鐺一响一响,手腕上的铃鐺也一响一响,每敲一下都让他心尖一颤。
他抬起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著抹去她眼角泪珠,气若游丝:“不疼。”
殿外风雪骤停,热火浇凉,温度冷却下去。蒙在天璣宗上空的乌云散开,又是瀲灩的大好晴光。
桑霽缓了好一会儿,哑声让朝晕先出去,他很快就好。
朝晕又捏著鳞片出去,把雪绒抱在怀里,自己一个人蹲到梅树下,偷偷红了眼眶,肩膀一耸一沉。
梅纷落在她头顶,像在安慰她似的,但是收效甚微。
直到有人立足於她身后,捂上了她的耳朵。
朝晕转过身,红彤彤的眼睛看著他。
桑霽一席破破烂烂的白衣,脸色苍白如纸,唇畔一抹殷红,好像下一秒就能被风吹倒,可笑容依旧温柔,他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她:“傻。不冷吗?”
朝晕一撇嘴,终於忍不住了,撒开手环上他的腰,嚎啕大哭起来。
桑霽好笑地看一眼围著他们跳的雪绒,原本要伸手抱她,可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又无声地垂下了手。
他低下头,將额头抵著朝晕的发顶,缓缓闭上眼睛,嗓音细柔地哄:“怎么一个人跑上来了?好勇敢,好厉害。谢谢你,朝晕,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乖,乖,不要哭了。”
其实,他才是仰仗她的一个。
他是靠著她的爱活下来的,他倚在她身上,像无根草找到了一棵大树。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6,目前好感度86。】
桑霽又熬过去了一年。
这年,他学会了做葫芦,学会了扎头髮,学会了看辣椒长得怎么样。
学会了喜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