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使命……你的意思是，这条船不是战舰？”
陆渊眉头微皱。
“不是。而且，恐怕从一开始，就不是按照战舰标准打造。”聚变说。
“它的体型介于护卫舰和驱逐舰之间，设计重点有两个。
“首先是极高的机动性、敏捷性，再就是超强的隐形和反隐能力！”
他把陆渊带到舰桥的舰长阵位前。
电力已经部分恢复，指挥面板被点亮了起来。
“您请看，根据这些系统自检参数，已经证实这艘战舰拥有引力波隐形能力。”
目前，所有电磁波段，从雷达波，到红外辐射，再到可见光和紫外光，都因为沧源逐渐掌控电磁力而被攻克对应的隐形技术。
相控阵雷达、合成孔径雷达、IRST，乃至肉眼，因此都可以看做被废掉了。
但引力波是个例外。
一艘战舰即使拥有完美的电磁波隐形手段，只要对手开启原理类似声呐的引力波雷达，也还是会瞬间显形。
宇宙战场，也会因此回归到二战时代之前的双向透明状态。
“凡是具备质量的物体，都会辐射出引力波，形成时空弯曲，这种时空结构的改变，应该无法被简单屏蔽掉吧？”
按照陆渊对当前阶段物理学的理解，无论是沧源，还是极乐岛、同化者，都只是能用零素生成人工引力，或者把已存在的引力场方向扭转而已。
哪怕是在1G的引力场中生成-1G的“反重力”，导致像废墟星上的太空电梯那样，生成实质上的无重力区域，也还是会被引力波雷达探测到。
只是需要一定的雷达操作技巧。
这有点像两束相位相反的光束互相叠加，虽然会形成暗区，甚至在非常苛刻的情况下，还可以达成完美的干涉，但能量并不会因此而凭空消失。
“原理确实不是屏蔽。”
聚变解释道：“是通过消耗暗物质，生成了大量的负质量粒子，并且使得这些粒子包裹舰体。
“这时，从外部观测，飞船就是一个近似0质量的物体，所有的时空曲率都被限制在一个球形范围之内！之所以说‘近似为0’，是因为隐形系统自身存在机械误差和固有误差，实际上的外部可观测质量介于微克级到纳克级之间，与宇宙尘埃接近，完全可以实现引力波隐形！”
嚯！
负质量！牛逼！
这就是老本家在黄金时代的实力吗？
巅峰期人类的科技，真是冲击想象力极限啊……
“那么这样一艘高度隐身的船，任务是潜入之类的特工任务？”
“是的！”
聚变一点头。
“这其实就是一艘标准的间谍船。注册信息显示建造于2779年的地球，考虑到末日灾变后期人类版图遭到严重切割，科学发展基本停滞，船上面的技术，很可能跟人类最巅峰期也就差个八九十年而已。”
地球的2779年技术，可是比这个星系内UEG的2900年末日技术还要强。
陆渊若有所思。
沧源在2779年还能在地球造船……
这说明直到那时，这颗人类的起源星球，还是没有被UEG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势力单独占领，处于多方共存的状态。
那个时候的故国，究竟是处在UEG还是沧源的版图之下，不禁令人遐想。
“舰船执行过的任务查清楚了吗？”
“正在尝试恢复受到损坏的航海日志！”夜行在不远处应道，朝这边敬了个礼。
“好……”
陆渊品味着目前已知的发现。
小型粒子束武器外加负质量生成，还行吧！可以说是回本了。
“等下……负质量……”
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聚变，你刚才说的负质量粒子，不只是能用来隐形吧？”
“对的！”
聚变和身边的法师齐声道。
执行官大人跟自己请教物理学，这二位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负质量粒子，可以粗浅地看做是‘速子’的一种！”
而所谓“速子”，其实就是传说中的超光速粒子，拥有虚数质量或者负质量。
常态物质，或者说费米子，无法被加速至光速，更无法超越光速。
因为当它们被加速到近光速时，会发生相对论质量膨胀，质量迅速朝着无穷大靠拢，导致加速越来越困难，就连曲速引擎也无法突破这一层屏障。
但拥有负质量的速子性质截然相反，它根本无法减速至光速以下，当处于理论上的最低能量状态时，速度为无穷大。
即在可观测宇宙中，展现出即时作用的特性。
当速子降速时，将吸收，而不是释放能量。
降到光速时，速子累计吸收的能量为无穷大，对应的质量为负无穷，因此实际上无法在现实中达成。
这个宇宙里，一切均有极限、均有定数，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无穷】。
总之，如果将速子作为武器，它将展现出极端反常识的特性。
束流喷射速度越快，杀伤力越小。
想要提高威力，就要将速子束流降速到非常接近光速。
而且在碰撞到目标并产生杀伤效应后，速子绝对不会被“截停”或者“吸收”，因为它无法静止！
反而一定会以超光速反弹向周围，乃至原路返回。
以上种种特性，决定了这种神奇的粒子除了能用来当弹药，还可以用来探测。
“这艘船上同时装备了速子光矛主炮和速子雷达，”聚变介绍道，“不过看操作日志，应该是自末日灾变后就没怎么用过。主要因为在那之后，作为工质的暗物质就彻底失去了补给来源，舰上的全部库存都用于实现自身的隐形。”
“更换反应堆，推测也是出于相同的原因，节省暗物质。”法师补充道。
这倒是与最早燃哥在报告里的推测一致。
“换下来的先进反应堆不在船上吗？”陆渊问。
“不在的。从动力室容积来看，原版反应堆应该相当庞大，机库和货仓里都容不下。”
“有没有记载存放于何处？”
“还在从航海日志里寻找。”
“嗯……那么目前的暗物质库存有多少？不……”陆渊抬起右手，示意对方先别回答，“或者我换个方式问吧，如果用来给8艘最新的‘阿尔泰’级标准巡洋舰实现引力波隐形，最多能维持多久？”
8艘“阿尔泰”，
在陆渊的计划中，这是对付4艘“合成舰”的最低限度兵力。
法师心算了片刻。
“最多只能维持452秒。抱歉执行官，但是‘阿尔泰’级的包络体积，远大于这艘船。”
仅仅七分半钟！
“好吧，我知道了。”
无论如何，这宝贵的七分半钟完全隐形时间，都可以拿来制定出一个对应的战术。
而且很可能是至关重要、影响胜负结局的奇袭战术！
为一碟醋，包一盘饺子，很多时候可不是愚蠢之举。
一个巨大阴谋开始酝酿！
陆渊拍了拍聚变和法师的肩膀。
“立刻开始对生成负质量粒子的装置进行逆向工程，其中，引力波隐形的优先级，要置于复刻更大当量的速子光矛之前。
“再就是……这一趟的发现，不管是速子还是暗物质库存，都要严格保密！”
“明白！”
“哦对了，这艘船本身多久能修好？”
“这不太清楚，要看工程师的了，不过损伤并不严重，肯定不会超过一周！”
不错不错……
确认此行收获后，陆渊来到舰桥一角，南国的雪身旁。
她的面前，陈列着之前击毙的所有虫人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