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来这些人，不是来求救的吗？”
“怎么可能不是？只不过是碍于自尊，不想表现得太过低声下气罢了。”
“愚蠢！生命重要还是尊严重要？”
“既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也认不清自己的处境……”
人类代表发言。
“在一切正式开始前，我首先要提个问题。你们自称继承了沧源在2095年发射的极端低技术殖民飞船……那么，当前的公民，或者说员工，有没有继承末日灾变时期沧源的企业遗产，或者人事任命委托？”
这位代表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但实际上，未必比陈杰森更老道。
“自称”这两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那就是根本不打算将眼前的“沧源”视同那家T0级别的灾前寰宇巨企，“沧源未来科技”，不打算给予相应的尊重和信任。
“在一切正式开始前”，也是个让人听了极生气，但又不好直接发作的说法。
夜行明明已经讲到口干舌燥，结果在这老登眼里，既不算开始，也不够正式。
职业外交人员不可能注意不到这种细节，对方就是故意的。
暗中强调无论沧源提供的情报是否属实，听证会都在五大理事的控制之下。
同为人类，民主联合才是老大哥，可以“代替”沧源说话。
夜行等了一会，等自己的脑机中传来执行官的“小纸条”
“我们的一部分员工，在灾变前就已为沧源未来科技工作，在冬眠中躲过了末日，还有一部分员工是在灾后受到雇佣；资产方面，我们没有除‘沧源一号’殖民船之外的沧源航天器或定居点。”
陆渊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们没接触过沧源的最后一任董事会？”
人类代表提高音量，问。
“就像我这之前说过的，老员工在末日灾变的三个世纪后才从冬眠中醒来，我想这一点已经回答得足够清楚。”
“哦……是的，夜行大使。”
人类代表回头，跟下属们交流了一番。
再转过头来时，嘴角已经很难压住了。
他们自以为足够小声，但已经39级的夜行听得很清楚。
大致就是这个沧源根本不正宗、没有法理继承权的意思。
当然，按照公司底层协议，陆渊其实已经取得A0权限，成为企业唯一法人。
但这一点，他不想让自家员工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沧源的A0权限，已经证实能激活企业在黄金时代封存的重要遗产，而这些遗产保不齐已经被其他势力发现并严密控制起来。
就像当初的那个密库，被暴风帮控制那样。
一旦被控制遗产的势力知道，自己手里掌握着“钥匙”，那么，轻则加强对沧源的防备，重则催生出“得不到就毁掉”的糟糕结果。
甚至尝试刺杀沧源执行官。
“那么，我的问题问完了，”人类老登代表探头看向右侧。“由于提议主要是海军领域的，就有请德雷科代表发言吧。”
主持会议的图森喵人优雅地点了下头。
“请吧。”
德雷科龙人代表直言：
“可以建立超光速即时联络，并保持情报共享，但舰队合作夹击的建议，我方不同意。”
“为何？”
“因为不具备可实施性。还请不要介意，在涉及军事行动时，德雷科人不会表现出任何层面上的委婉，这只会降低讨论效率。”
“我们不介意。”
“嗯，感谢理解。那我就直接问了，沧源与同化者，是否进行过太空舰队战？”
“当然。”
草原上前，提交赤尘星一战的录像，以及随行带来的播放设备。
伴随全息影片的播放，陆渊看到代表们互相讨论起来，表情中看不出个人看法。
他也不是很了解那些非人类种族的表情特点。
反正图森喵人的耳朵有些耷拉，看来是比较担忧。
至于后方和二层的官方以及民间人类参会者，反应不尽相同。
有的点头，似是称赞认可；更多人大摇其头，神情多有不屑。
视频播完之后，德雷科代表起立，向台上敬了个人类的军礼。
“请允许我向此战的指挥官、作战参谋，以及各舰舰长和水手表达敬意，你们以远逊于同化者‘猎人’级的武器击败了对方，这是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对方是真心实意，没有阴阳怪气，说的也都是事实。
只不过听起来不太让人自豪就是了。
“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即便如此，还是损失了七艘护卫舰。”
德雷科代表把沧源的巡防舰称为“护卫舰”。
由此可见，庇护所宙域的战舰，比起人类黄金时代，要向上虚标一个等级。
跟星联一样的做法。
好面子，只是没有星联那么虚荣，向上虚标两级而已。
“我在成为本国代表前，也曾是一名海军将领。以我军人的专业知识来看，你们这一战，兵力处于绝对优势，所以能打赢并不意外，但战沉七艘军舰，已经是战术所能达成的极限。很难保证今后的每一战，都指挥的像这一战这样完美！”
夜行和草原都没开口反对。
不得不说，德雷科人确实有点东西。
一个前武官，一眼看出了许多门道。
“一旦你们的重炮主力舰在后面的舰队战中遭到先行集火，进而导致重伤或沉没，战役的走势就会急转直下。请问，这场战斗，你们出动了多少军力？”
“超过90%。”
草原如实答道。
现场哗然。
“所以一旦战役失利，你们的整个国度，也就岌岌可危了，脆弱地不堪一击。”
支持会议的图森喵人看向德雷科人抬手，示意自己有话想说。
“我必须提醒在场各位，如果夜行大使的发言属实，那他们是在不到一个标准人类年的时间内，从无到有，将舰队经营到了今天的状态……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发展速度可能超出了诸位的预期。”
可以。
陆渊意识到图森人除了灵能造诣较高外，直觉方面，可能也很强。
这个特点陈杰森没说出来。
“那我也必须提醒您，泰亚女士，同化者保守估计拥有超过1500艘‘猎人’，此刻仍在不断增加！”
“所以才需要尽快做出反应！”夜行说。
“但是从实力的角度出发，你们很难与我方形成有实战意义的战略或战术配合。”
德雷科代表依然有话直说。
“我不怀疑你们的勇气和作战技巧，但是武器的性能差距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不能再被士气和战术弥补！相信我，我是德雷科人，我比谁都更明白这一点，我的祖先用无数鲜血换来了这个教训，从你们人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