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搅拌要缓慢,本来气泡就难以去除,你特么还使劲搁楞;
第三,模具也必须加热使用,至少要达到三百度。没人懂,好办,就是戳上去能让木棍冒烟的程度。
第四,不准泼水降温,要三段式逐步冷却。
增减配方,调整工序,目標“更纯净,没气泡,大平板”!
开干!
赤红的炉膛里,你们將会看到,自己无限美好的未来!
当李长安拍出两千贯的钞票时,各实验组都疯狂了,不顾疲惫,立马冲回了实验的第一线。
“果然,金钱是最好的兴奋剂!”
“你说什么?”富柔转头看向李长安。
“我说,劳动者才是最美的人!”他哈哈大笑,拽著富柔去找沈括。
沈括名副其实是最美的人,身上掛著几十个项目,从一睁眼到疲惫的躺下,隨时都有人找他开碰头会。
研究院既懂原理,又懂经验技术,还会统筹的人,仅此一位。
虽然拿著李长安开出的一百贯巨额薪水,可实打实的,他干的也是十几个人的活儿。
即便大宋最勤奋的牛马,见了沈括,也要摇头自愧不如,李长安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参与“吊车”项目组会。
木匠、铜匠、搬运工、甚至还有卖绳子的,一群人围在桌边,对著几个零件大眼瞪小眼。
没人能解释通,为什么多加了两组李长安设计的“滑轮”,一个人就发挥出了三四倍的力气。
缩小了十几倍的模型,沈括用两只手指稍稍一用力,就用绳索拉起了一块铜块。
“嘶...:..测过否,力以何为限,最重能吊起何物?
从码头上找来的搬运工指著木匠,“他的杆子撑不住,一千斤就折了!”
木匠不甘心的看向卖绳子的,心说要不是你的绳子太结实,怎么会到达我的极限。
“换更粗的硬木,缩短支塔的距离,再测!”
李长安在院长內使的带领下,终於找到了连沈张氏都抓不著人的沈括。
“存中,玻璃成了,你怎么还在开会?”
沈括回头,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布满红血丝的眼白,枯稿的神情,让李长安以为看见了三强老哥。
“存中?”
“啊?哦,我看了一眼,跟你所要求的纯度还差不少,先让他们改著吧。”
“我是说,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造成这样了?”
再看其他人,大差不差,无非是哪个熊猫的墨水更浓一些,谁的眼珠子更像兔子。
“你们多久没休息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个人望著天,心里数了数,“睡了六个时辰!”
李长安很疑惑,这也不像啊,你们睡眠质量这么差的么?
“从哪天算起的?”富柔插了一句。他是知道这帮人工作状態的,根本不可能每天睡半天。
木匠挠挠头,皱著眉,“五天前,还是六天前?”
“胡闹!”李长安一拍桌子,“赶紧回去睡觉,我要的是成果,不是逼死人不偿命的恶名!”
转过头,他假装呵斥富柔,“办公厅立即下令,所有休息不足的人,从明天开始扣罚薪水,一天算一贯钱!”
本以为,这帮人为了钱,一定会立马起身乖乖散去。
可沈括没动,大伙也没动。
“睡不著!”
“我也是!”
“俺也一样!”
他们把目光看向李长安,又引导李长安看向模型。
“怎么了,一个龙门吊而已,把你们难住了?”
別人不说话,沈括接过来,“他们想知道,为何人能变成力举千斤的大力士?当然,我也一样!”
桁架、吊臂、天车、绞盘,就这么点东西,有什么搞不明白的。
在东营,在狮城,每天都能见到这玩意,不就是省力原理么?
在李长安试图要用最简单的初中物理给大家科普时,忽然,他也卡壳了。似乎,能应用是一回事儿,能用数学语言將原理讲通,是另一回事情,尤其对面还是一群连力臂、力矩都要確认概念的人。
“行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们先去睡觉,两天后我来解释给你们听!”
“动身啊,还要我以科学院主席的名义下令?”
眾人无奈,撑著桌子晃晃悠悠站起,跟喝醉了一般,低一脚高一脚的,里倒歪斜的离开。
沈括还想仗著研究院院长的身份再聊聊,富柔小手比划著名扒拉算盘的动作,终於还是把他劝走了。
“李郎,他们是著了什么魔了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真理,有时候比魔鬼更让人著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