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腐化道果,以及由它延伸出的万千神通,从根本上否决”了人』的存在定义。
它將一切非我”的存在,都打落尘埃,踩进污泥。
只留下两个冰冷而残酷的选择。”
林慕玄接口道:
“成为我”的一部分—
或者,被我”彻底毁灭。
对吗?
没有共存,没有妥协。
非我即敌。”
段飞星和玄雪风同时点了点头。
无需再多言语,那无法化解、无法妥协的绝对对立,才是让邪崇成为无数生灵之敌的根本。
腐化道果与其他生灵之间不能共存。
甚至腐化道果与腐化道果之间,亦是如此。
这一刻,林慕玄终於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山海界二十四门,无论正邪,无论彼此间有多少血海深仇,在面对邪崇时,总能暂时放下干戈?
为什么管理局会將清除邪崇污染视为最高优先级?
那不是简单的正邪之爭,那是关乎“存在”本身的战爭。
腐化道果,就是那吞噬一切的终极恐惧。
它只允许“自己”存在,其他一切,皆为必须清除的“异端”。
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古老的联想,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基督教的三位一体!
圣父、圣子、圣灵这个概念並非诞生之初就有,而是经过几个世纪的爭论、分裂,最终在四世纪末由奥古斯丁等人確立的教义核心。
为何要將“唯一神”拆分成三个位格?
真的是神学思辨的必然结果?
还是—在某个无法被记载的、湮灭於歷史的黑暗时刻,教廷的先贤们,在恐惧著某种东西?
恐惧著“唯一”本身所蕴含的、足以化作那类似“腐化道果”之物的特质?
唯有將“唯一”分散、弱化,才能在这恐怖的认知污染面前,为信仰留下一线生机?
这个念头太过惊悚,让他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端起咖啡杯想喝一口压压惊,却发现杯中的液体早已冰凉。
段飞星的声音將他从惊涛骇浪的思绪中拉回:
“所以,无论我们管理局,还是山海界的二十四门,都將邪崇视为必须剷除的死敌。
这无关阵营,无关道统,这是生存之战,是你死我活的根本矛盾。”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庆幸的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慕玄,你那青梅竹马刘玥瑶,根据你描述的情况,以及组织的排查,可以確定她大概率只是歷史上,某个被腐化道果击溃、甚至夺走了部分道果的求道者。
只要她自身的存在”尚未被腐化道果彻底消化、同化,那么她就还不是邪祟。
她甚至可能,成为我们潜在的合作对象。,他刻意在“潜在”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合作?”
林慕玄刚想说什么,玄雪风就开口说:
“这件事交给上头来判断,你先收拾东西,归化彼阳宗的事先押后,现在,立刻回琼省。”
他站起身,挺拔的身影在落地窗的背景下,好像要被阴影吞没:
“天庭碎片,大滩,化龙仙宗—太多谜团,需要一一和上面匯报了,我们必须立刻面见顏先生和陈博士。”
“..—·顏战?”
林慕玄愣了一下。
“嗯,去见毒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