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士兵渴望功勋。
第三团的士兵和他一样!
鼓声停,士兵止步等待。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密集衝锋,蜂拥而至的飢兵,距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
“咚!”
一声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鼓响,第一排三个方阵的近千名士兵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枪。
“咚!”
鼓声传递著信號,各个基层排长认真的听著,隨著鼓声响起,他们声嘶力竭的提醒手下的士兵:“放!”
“膨:··
枪声连成了一片。
即便有鼓声指挥,这样多的士兵放枪总有个快慢。在这样的作战之中,安国军主要还是以排为单位,士兵们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早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对於身边战友的熟悉,让他们能在误差极小的时间里就迅速完成射击、后退、装弹、前进、射击等一轮循环。
空气中瀰漫著硝烟,而正在衝锋中的飢兵,则瞬间倒下了一茬。
没人数得清倒下了多少人。
站在城墙上的张本昌,和观战的乡勇,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站在高处,远远的看去,只看到前面的一茬飢兵,像是秋日稻田里的麦子一样,隨著镰刀划过,瞬间就倒下了一片。
像是过年的鞭炮一样,枪声连绵不绝,飢兵也是一茬又一茬的倒下。
小石头个子矮,被裹挟在飢兵的潮涌之中,只能听到前面传来的声响,却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杜老三浑身被热油灼烫的通红,但十分侥倖的从攻城战之中活了下来。却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还能不能幸运的活下来。
“咻!”
一颗子弹,穿过了第一排的飢兵的耳朵,然后击中了他前面一个手里握著柄断刀的傢伙。
他没看到子弹,但却看到了这傢伙的脑袋瞬间被掀开,后脑勺上破开了一个大洞,血液夹杂著脑浆子喷了他一脸。
杜老三大脑瞬间短路呆滯住,只剩下双腿还在麻木的奔跑著。
但下一刻,眼前的飢兵倒下的越来越多,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他下意识隨著周围惊恐的人群朝著另一个方向跑去,小石头也在这混乱的分流之中与他散开。
“老三!”
小石头的吶喊声被人群惊恐的尖叫声所淹没。
她被裹挟著,只顾著朝著一个方向跑。
很快,她看到了督战队,看到了他们扬起的大刀,一个个脑袋被他轻易的砍落,那拧的表情骇人极了。
但不过片刻之间,那督战队的人也被人流推倒在地,一只只草鞋或脚底板踩在了他的脸上、肚子上、腿上,起初他还挣扎著想要爬起来,但很快他就被这已经形成了大势而汹涌的人潮,被这排山倒海的力量所碾压过去,不过片刻之后已经成为了与大地融为一体的肉糜。
飢兵崩了。
从衝锋,到崩溃,不到十分钟。
瞭望车上,王玄符已经站了起来。
他本来的表情此时已经万分凝重。
望著远处的安国军,如同望一只盘踞在地上,欲要择人而噬的妖兽!
“他们的火怎么能打这么远!?”
他的黄天军中有缴获的官兵的火绳枪,也有从澳门买来的燧发枪,但也就能射击一百来步。
而这些安国军,相隔二百步以外就开枪了,且打出了极强的杀伤力。
眼看著飢兵即將衝击本阵,他连忙扔出黄底红符字旗。
继而鼓声大作,力士营的士兵迅速压了上去,长枪林立,將反衝回来的飢兵挑起。
大量飢兵的户体被串成了串儿,无头无脑冲回来的飢兵再被惊嚇,又和没头苍蝇似的朝著左右逃去。
“骑兵营呢!”
王玄符吼道。
他拿出一支黑色三角旗:“让骑兵营准备,在力士营吸引敌人注意力的同时,从侧翼绕过去,从敌人侧翼、后方发起攻击!”
他能看出,安国军的正面就像是凶兽的獠牙,只有靠近了才能发挥出威力,但他力土营只有两千多人,在这个距离难以衝到敌人军阵之前。
此时,他想不到別的方法,只能寄希望於以力士营从前面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再由骑兵营绕后扑击敌人侧后方,只要接敌以后,引起敌军混乱,这一场战爭就还能有的打。
“让黄符兵牵马过来,就在中军待命!”
他同时拿出一只黄旗,下令给他的黄天军中人数只有一百五,但却是投入精力、银子最多的黄符兵。
黄符兵的首领富兰见到黄旗,已经默契的领会到了王玄符的意思。
很明显,这个时候不派出他们黄符兵,就是在拿他们当做后手。一旦战场局势失利,立即保护他撤退。
力士营是王玄符的家底,而黄符兵则是他的压箱底。现在,已经被打散的飢兵已经没有用了,只能將力士营压上去,如果战场上按照他的推演发展那就继续打,如果对战事完全失去了掌控,那就果断壮士断腕,立即撤离。
只要有著自己的压箱底队伍,如今再拉起一支队伍来也相对容易。
以如今圣火教四处征战的特殊阶段里,教里也得出资源扶持他东山再起。
“哗哗都打起精神来,来活了!”
两声短促的哨声。
小田庄的下游,河流冲刷后的低洼处,加强连都趴伏著藏在了这里。
此时,远处的地动声音传来,梁申吐出嘴里的哨子,嘴里嚼烂一颗醃製的柑橘,甜味、甘草衝击著他的味蕾,润了润他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
他手里拿著望远镜观察著从敌人军阵后方远远绕路跑来的骑兵营。
吐出柑橘核,梁申大声道:“总共二百多人,全部给我打起精神,支棱起来,一二三排分別负责敌骑前、中、后段,自由寻找目標,不要让这一支骑兵营从我们面前活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