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眼神冷淡,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声音平静得如一潭湖水:“你很爱这片神跡不是吗?”
景辰舟听后,点了点头,悠然地环视著四周的镜子。
轻笑一声道:“也许是吧。不过今天,我倒觉得这里的神跡,不如你有趣。”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过我的?”萧淮平静地与他对视。
景辰舟听后,半晌不语。
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镜子忽然像是获得了生命,缓缓地渗出暗红色的痕跡,扭曲成了一朵朵阴鷙的野。
镜面不再映照出他们的身影,而是浮现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字跡,字跡在镜面上如同被刻画般显现,像是某种隱藏在深处的情绪正在试图挣脱出来。
景辰舟看著那字跡,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缓缓开口,语气低沉却带著隱忍的愤恨:“我挺恨你的,萧淮。”
景辰舟走到一面镜前,眼中透出一抹复杂的光芒,淡淡地道:“你让他变得愚蠢,甚至开始忘记他自己的价值。他从来都不该被这种情感束缚。”
“愚蠢。”
镜面的字跡渐渐变得清晰,像是在回应景辰舟的话语,隨著野蜿蜒而下,带著一种隱约的控诉。
“你知道什么是本能吗?”景辰舟微微侧过头,茶色的额发半掩住了他的眼眸,却掩不住那双眼中的野性。
“人永远逃不过本能,在这里,直面那些欲望並非全都是坏事。”他低声道,“这片世界,很美,不是吗?”
“眾生顛倒,无所遁形。”
镜面倒映出无数扭曲的影像,分不清虚实。
在这里,天为地,地为天。
因为,这里藏著一面镜子,藏著一面让万物暴露的明镜。
“只是他沉迷於其中,忘记了自己的责任,你可知,他沉沦了多久?”
镜面上,野在瞬间绽放开来,繁盛得令人目眩,转而燃起了熊熊火焰,海化为灰烬,遍地死寂之中。
在那里,有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陆沅时。
也许是很久以前的陆沅时。
微风拂动他的黑髮,带著些许孤寂与冷意。
景辰舟来到陆沅时身后,淡淡开口道:“该放弃了吧……已经无意义了,也许镜神根本不存在。”
陆沅时並未回应,神色冷淡。
就在这时,他在那片死灰的野中低头看见了一面镜子。
景辰舟站在一旁,疑惑地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安:“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镜面上弹出一行金色的文字。
“直视你心底深处最为渴望的欲望。”
景辰舟凑过去看了一眼,镜中浮现出一个陌生的身影,一双红眸只是轻轻一瞥,却足以勾魂摄心。
他还未来得及细问这是谁,脚下的大地便猛然崩裂,轰然塌陷,像是被某种奇蹟般的力量撕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席捲而来。
尘埃四起,粉尘四散瀰漫,遮挡了景辰舟的视线,震撼的衝击力让他一时无法站稳。
待他定睛再看时,陆沅时的身影已消失在漫天尘埃之中。
景辰舟的眼神骤然一沉,眼前的场景已经彻底改变。
那便是天之底最初的模样,最初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