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兰端著盆子就往水泡子边走,卫淮也將那一背的蘑菇送了过去,
趁著天还亮,抓紧时间洗,不然隔夜了,容易坏掉。
张晓兰把那些毛尖蘑洗好后,燉小鸡的事情交给老葛,也来帮著卫淮,
紧赶慢赶,算是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洗了出来,放在柳蒿帘子上晾著水汽。
一家子美美地吃了一顿小鸡燉蘑菇,毛尖蘑燉出来的鸡肉,那味道当真绝了,鲜美程度超乎想像。
事情却还没完,那些收捡回来的蘑菇,张晓兰找来纳鞋底的大针和白线,了半宿,给穿成好几串,送到屋子外面掛起来晾晒看。
这东西,也可以焯水后,装罐子里用盐巴醃製封存,隨吃隨取。
只是那样更费事儿。
第二天,卫淮又去看了一趟碱场,见碱场上还是没有马鹿的新鲜脚印,
也就折返回来,找周立成,往养猪场买了两只猪崽回来养著,又询问了几户人家,有抱窝鸡,让帮忙孵些小鸡,准备在院子里餵上一些,以后吃起来也方便,省得钱去买。
顺便,他找周立成,借了一把刀,特意去看別人是怎么打草的,然后给枣红马架上架子车,前往上次和朴春阳他们碰头的沼泽地,去割那些五草。
村子周边就有不小的草场,那地儿离村子有些距离,没人去弄,牲口爱吃的五草好得不得了。
打草的工具,是一把刀、一把钢叉、一顶蚊帽、一块磨刀石。
打草的刀有两种,一种刀片七八十公分,据说是从毛子那边进口来的,刀裤三寸多宽,越往刀尖处越窄,刀片看著挺大却非常轻薄,但形状很奇特,从刀裤开始向上向人跟前,不仅弯还往上翘。
刀把有两米长,中间安装了一个短短的丁字抓把儿,打草的时候,右手握著刀把儿上端,左手抓丁字把儿,从右往左打草。
这玩意儿,卫淮看著就虚。
他选择的是另一种小刀,刀刃是直的,只有四十公分长,刀把一米八的样子。
打活草叶讲究姿势,站在那里双脚平开比肩膀略宽,先把腰向右拧,把刀刃纫在草里,然后向左转,双手紧握刀把保持著刀刃角度,一缕青草“”地倒下。
这是个全靠腰身来乾的活。
卫淮一大早,把踏雪、草儿和黑炭都领著去了。
挑选了沼泽边的漫坡,草种主要是小叶樟和五草。
原本来带草场找草,有老底子的不能打,那种老草不好餵牲口。
最好的是去年的草场或者是被荒火烧过的草地,没有老草,打出来的草青绿乾净。
但总有个第一次,卫淮相信,今年割过以后,明年就好办了。
反正鄂伦春马耐粗,乾草都能吃,何况是青草。
他开始学看队上打草那些人的姿势,开始挥动刀,刚开始,那刀根本不听使唤,要么刀刃向上挑,要么刀刃朝下往土里扎;要么刀口吃草浅,草打不下来;要么草吃厚了,也打不下来。
生產队上那些熟手打草,所过之处乾乾净净,像是用推头腿子推过一之山心0
一天下来,卫淮躺炕上,想挪动一下都牙咧嘴。两口子都打草,腰受不了,耕牛、田地,都只能閒著。
好在,活草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打够的,两天过后,卫淮就熟悉了。
小叶樟比较好打,好似男娃的头髮根根直竖著,一刀下去,一溜青草无声倒下,再一刀下去,又是倾倒一溜,上一刀倒下的青草就被刀把搂起来集中在左手边。
五草则是像女孩的长头髮比较难打,所谓的五草就是杂草,草的硬度长短形状都不一样,打起来羈勒隔楞,还有爬蔓的草牵牵扯扯,有时候连打三四刀,那草都楼不起来。
但奈何这种草餵牲口好,再难打,卫淮也想著多打一点。
草儿和黑炭到了这地儿,就放飞自我了,一个惦记著抓小雁,另一个则忙著追逐大雁。
在这样的地方,有那么多水禽,草儿不被允许进入深处,始终保持在卫淮的视野里,那些早孵化出来的幼鸟羽翼早已经丰满,她始终没机会逮到,
也尝试看放出小楞去追捕,结果,拿这些大鸟无招。
倒是黑炭,展现出很不错的捕猎技巧,低著头,手脚地借著草丛遮掩,靠近有水禽落下的地方,有的时候为防止水鸟被惊动,提著的爪子,好一会儿不落下,直到靠得很近了才发动突袭,倒时不时就叼看只大雁或绿头鸭回来,让家里燉鸭、燉大雁,轮流不断。
打下来的草晾晒三天后就变成豆绿色,天气晴好,三天下来,卫淮就弄回来不少青草,在木刻楞周边的草地上晾晒看。
老葛在马场呆的时间不短,堆草垛很有经验,在他的指点下,卫淮堆了第一个馒头状尖顶的草垛,並用草苦了个顶,下雨的时候雨水顺著草顶流下来,决不能流草心中去,否则,草会发霉烂掉,牲口也不吃。
这活计腰酸不说,还挺遭罪,主要还是源自那些蚊虫,儘管戴著蚊帽,
还打了几堆蚊烟,也没少被蚊虫叮咬,草地里除了蚊子、瞎、小咬和糠皮子之外,还有叮人更厉害的东西一一蜂!
卫淮在第五天的时候就遇上,下牛的时候,一刀下去,草丛里嗡地一声飞起来几十只,嚇得卫淮刀一扔,抱头鼠窜。
那是一群马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