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冲天的篝火,跳跃的橘红色火焰將她的身影勾勒出一圈朦朧而温暖的轮廓,长裙的裙摆在热风中轻轻摇曳。
美得不真实。
傅靳年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里映著火光和她的倒影。
等她走近了,他隨手將那根没点燃的烟丟在了脚边的沙地上,长臂一伸,很自然地將她搂进了怀里,让她靠在自己和冰凉的车头之间。
“怎么过来了?”
他低声问,嗓音被热闹的背景音衬得有些模糊。
楚绵没说话。
目光落在被他丟掉的那根烟上,看了几秒,然后缓缓蹲下身。
她將那根烟捡了起来,用指尖仔细地擦掉上面沾染的沙粒,站起身,递到他嘴边。
傅靳年看著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抽。
他很少在她面前抽菸,几乎没有。
但她知道他会。
这个男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將自己所有的稜角和不算太好的习惯,在她面前收敛得乾乾净净。
楚绵依旧不说话,只是举著手,固执地將烟抵在他薄削的唇边。
对峙了几秒,傅靳年终究是败下阵来。
他微微张口,任由她將那根烟塞进了自己嘴里。
楚绵空出一只手,在他那条质感硬挺的工装裤口袋里摸索起来。
布料有些厚,她摸了半天,指尖才碰到一个坚硬的方块轮廓。
她將那个金属打火机掏了出来。
“咔噠”一声,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夜风中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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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踮起脚凑过去,用手护著火,给他点燃了嘴里的烟。
傅靳年微微蹙眉,就著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菸草味瞬间在肺里瀰漫开。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东西了。
楚绵收回手,將打火机重新塞回他口袋里,然后转过身背靠在他温热结实的胸膛上。
两人一起倚著越野车的车头,看著不远处热火朝天的派对。
豹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橄欖球,正抱著黑人小孩儿在人群里疯跑,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周围的男人们起著哄,口哨声混成一片。
火光映在每个人汗津津的脸上,所有人都很开心。
楚绵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轻声开口:“他们都说你二十岁出车祸坐上轮椅后,就彻底从京城的圈子里消失了。”
说著,她偏过头,仰脸看著他线条分明的下頜线。
“那些年,你是不是都待在阿婆罗这边?”
傅靳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那时候我已经查到閔祥玉不是我的生母。”
“也知道我父亲年轻时曾在阿婆罗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我想来这边。”
他想来这边培养属於自己的势力,寻找生母的踪跡。
“但閔祥玉和閔家不会让我轻易离开京城。”
所以,他利用那场车祸,用双腿残疾、自甘墮落的假象,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废了,再起不能。
只有这样,閔祥玉才会彻底对他放下戒心。
他才能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一手创建起j组织这个庞大的地下王国。
楚绵很少听他说起这些过往。
寥寥几句,轻描淡写。
但她知道,那段日子对於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而言,必定是充满了压抑、隱忍和不为人知的艰辛。
好在,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閔祥玉已经死了,閔家也大势已去。
傅涟蘅和沐流云那段被尘封的往事,也已经查明。
他一直以来的执念,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那些沉重的过往,也確实没有必要再反覆提起。
楚绵的目光又回到了场中。
黑人小孩大概是跑累了,从豹豹怀里挣脱出来,迈著小短腿跑回到他母亲身边,一头扎进母亲怀里。
黑人母亲笑著摸了摸儿子的头,低头在他耳边说著什么。
画面温馨得像一幅油画。
她忽然觉得,是时候了。
是时候问问他,关於未来的打算了。
她抬起头,看著傅靳年。
男人已经將那根烟掐灭了,隨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也低下头,深邃的黑眸在夜色中专注地看著她。
楚绵伸出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將脸颊贴在他胸口。
“傅靳年,”她柔声开口:“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有没有想过,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
傅靳年挑了挑眉。
他低下头,在她柔软的唇角上亲了一下,温热的额头抵著她的,低沉的嗓音里带著笑意:“我现在有你了,对我来说,每天都是全新的生活。”
楚绵微微蹙眉,心里那团又堵了上来,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我说的不是这个。”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傅靳年眼底划过一抹探究:“怎么了?”
楚绵抿了抿唇,索性不再拐弯抹角。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直直地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你就没想过,和我要个孩子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傅靳年的身体僵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瞬,但抱著他的楚绵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
他看著她,看著她那双被火光映得亮晶晶的眼睛,没有说话。
楚绵继续说了下去:“三哥和姜槐的孩子很快就会出生,四哥和四嫂的安安也已经一岁多了,我们楚家人丁兴旺。”
“可是傅家……”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难道你就没想过,为傅家绵延香火吗?”
傅靳年深深地看著她,眼底的情绪翻涌。
这一刻,他好像终於明白了她最近这段时间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情绪低落。
原来,她是想要个孩子。
他竟然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你想要孩子,”他终於开口,嗓音有些哑:“是为了给傅家传宗接代,还是单纯地想和我有一个孩子?”
楚绵垂下眼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都有。”
傅靳年沉默了。
他何尝不想和她有一个孩子。
一个流著他们两人血液,长得像她,或者像他的孩子。
那是他们爱情和婚姻的见证,是他们血脉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