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却置若罔闻。
他的心神如同绷紧的弓弦,全力操控著几道“气运钢钉”,填补、支撑著地脉深处最关键的几处“空洞”。
“暂时支撑罢了,这架子腐朽太久,內里早已被蛀空。今日强行抽了脓疮,若不立刻打上几根钉子,立时便要垮塌!”
这般想著,李易对长安的局面逐渐有了了解。
“轰!”
隨著最后一道灰黑气柱狠狠钉入地脉,长安城剧烈的震颤终於彻底平息。
库房內烟尘瀰漫,李易长舒一口气。
强行抽取、炼化、再以胡道气运为“钉”修补地脉,纵然有《胡道传支撑,消耗亦是巨大。
但就在他心神稍松,感应著那几处被“气钉”强行稳固的地脉节点时“
“嗯?”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著强烈抗拒与贪婪的牵引之力,从不远处传来!
这股力量极其隱蔽,如同潜伏在暗流中的毒蛇,试图“勾动”他刚刚打入地脉的那几根“气钉”中的胡道气运!
但李易却並不意外。
“找到你了!”
他一步踏出!
“砰!”
脚下青砖轰然碎裂!
他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撞破库房后墙,直扑那股牵引之力传来的方向!
“留后!”
“县侯!”
库房內外,高力士、王翊之、卢珩等人惊呼声同时响起!
“你这时候不能走啊!”
烟尘瀰漫中,只见那道身影已消失在破洞之外,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元自震颤的残垣!
鸿臚寺大门处,烟尘未散。
一队顶盔甲的金吾卫精骑,在旅帅齐关的率领下,刚刚勒住韁绳,他们是被地动和鸿臚寺內的巨大动静惊动,奉命前来弹压。
突然!
“嗖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带著凛冽的煞风,自他们头顶的残破院墙上一掠而过!速度之快,只在眾人眼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什么人?!”
“站住!”
金吾卫骑兵厉声呵斥,下意识地拔刀、张弓!
齐关瞳孔骤缩,认出那道身影的玄甲制式!
“是伏羌县侯!拦住—”
“轰!”
他话音未落,一股沱的无形气浪已轰然撞来!
並非攻击,只是高速移动带起的恐怖风压!
“晞律律—!”
数十匹河西骏马齐声惊嘶,人立而起!前排骑士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
光德坊別院。
胡道昌捂著剧痛的胸口,透过破碎的水镜残片,遥遥感知地底的气运变化,脸色难看至极,更清楚的感到自己、以及他所代表的整个胡道气运,被窃取了好大一部分!
“窃吾族气运之根,纳其为本—他——他噗!”
一口暗金色的逆血再也压不住,狂喷而出!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视眾生为棋子的执棋者。
“主君,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那矮个女子勉强站定了身子,脸色苍白。
“当务之急是先——”胡道昌正在说著,忽的脸色剧变,“不好!此处不能待了!
走!”说著,將手一甩,便有一团黑气涌出,將屋中几人捲起,又將屋中诸物尽数湮灭!
噠噠噠一李易脚踏青石街面,身形如烟。
“滴答—滴答—”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冰冷的雨丝。
“近了!”
李易眼中精光一闪,身形骤然加速,撞开雨幕,冲向坊內一条狭窄的暗巷!
巷口,一个撑著油纸伞、身怀六甲的妇人正蟎而行。
就在李易身影即將掠过她的瞬间“郎君,行行好”妇人忽然脚下一滑,惊叫著朝李易怀中倒来!
动作看似笨拙,时机却刁钻至极,恰好封死了李易前冲的路线和发力点!
与此同时,在她倒下的剎那,一股阴冷、粘稠、带著腥气的妖气,如同毒蛇般从她隆起的腹部透出,悄无声息地缠向李易双腿!
画皮!
李易眼神冰冷,脚步丝毫不停,甚至没有伸手去扶!
“嗡!”
他周身四色魔光流转,缠来的妖气如同撞上烧红的烙铁,“嘴啦”一声被灼烧殆尽!
“啊—
“妇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悽厉惨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
撞在巷口的石墙上!
“噗!”
偽装破碎!
油纸伞下,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疗牙外露的狩鬼脸!隆起的腹部更是瞬间干,化作一张皱巴巴的皮囊!
“妖孽!”
“保护百姓!”
巷口另一端,追来的金吾卫骑兵正好目睹这骇人一幕!
齐关厉喝一声,数十把强弓瞬间拉开,寒光闪闪的箭簇锁定了那现形的妖物!
李易却看都未看,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已没入暗巷深处!
在他前方,那股试图爭夺气运主导的意志骤然变得狂暴。
几步之后,李易转过街角,一座道观呈现在他的面前。
清夏观。
道观朱漆大门紧闭,但门缝中,一缕缕凝练如实质的灰紫气运正疯狂溢出,在门前交织成一道流转不休的屏障!
屏障之后,隱约可见一道僂的身影,正怨毒地回望!
“想关门?”
李易一步迈出,挥出右拳!
“轰!”
赤红长綾缠绕拳上,血煞、魔气、文华、地脉之力瞬间凝聚,毫无哨的轰出!
“哗啦!”
灰紫气运屏障应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