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將已命人备好静室,请留后隨我来。”
李易点头致意,隨眾人入城,
王跟在父亲身侧,忍不住偷眼打量这位传说中的范阳留后。见他虽衣衫槛楼,却步履沉稳,
胸前那道狞伤口中隱约有紫气流转,似在与某种力量对抗。”
走著走著,哥舒翰忍不住问道:“留后当真独闯回王庭?”
李易尚未答话,王忠嗣已摆手道:“不急,留后伤势未愈,先入城休憩。”
入得关內,亲兵早已备好静室。
王亲自奉上汤药,眼中满是好奇:“李留后,这药是家父从长安带来的。”
“多谢。”李易接过药碗,饮尽汤药,闭目调息片刻,胸前紫光渐弱。
王忠嗣见状,示意眾人退出:“留后好生休养,明日再敘。”
很快,又有医官过来要看诊。
“不必。”李易摆手谢绝,“我这伤非药石可医。”
王忠嗣会意,挥手屏退左右:“既如此,李留后好生休息,有任何需要,儘管吩附。”
待眾人退出,李易盘坐榻上,闭自调息。
他神识內视,只见胸前伤口深处,一缕紫气如附骨之疽,正是那元婴真人的一击残留,其中蕴含著近似於王朝气运的成分,寻常手段难以祛除,若非他体內有九龙真火和三味真火丹镇压,怕是早已侵蚀五臟。
喻心底,那《紫微帝君本纪震颤著,跃跃欲试,似要將这一缕气息吞噬。
但李易转念將之镇下。
呼吐出一口浊气,他从袖中取出七级宝塔。
塔身微颤,七道怪异虚影若隱若现。
“去。”
一声轻喝,七道怪异同时扑向伤口处的紫气,竟如饿虎扑食般撕咬起来!
紫气剧烈挣扎,却敌不过七怪合力,渐渐被分食殆尽。
李易面色稍缓,又祭出三味真火丹。
丹丸上九龙纹路清晰可见,只是其中三条龙影黯淡无光,显然在与元婴交手时损耗过度。
“这才祭炼没多久,就得温养了,不过那元婴修士出手之威虽大,但似乎牵扯因果气运,而这九龙乃是王朝气运显化,刚好克制。”
最后,李易看著指尖残留的一丝紫气,若有所思。
“这紫气中蕴含著元婴之力,与王朝气运有几分相似。”
他指尖轻捻,紫气如活物般扭动。
“若能留下一缕作为传记素材—.”
想到这里,他忽然停住。
“可惜书籤已尽。”
轻嘆一声,李易想起当初在集贤书院博览群书时积攒的书籤,在与紫微帝君分念一战时已消耗殆尽,若要再建传记,非得重新读书积累不可。
“不过—”
他目光转向静室角落的书架。
那里摆放著几册兵书,是王忠嗣特意命人准备的。
隨手取过一册《六韜,李易翻开书页,诵读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门外传来轻叩。
“进。”
“李留后。”
来著竟是马燧。
他关上门之后,就道:“都督让我来將北地局面变化,告知於你。”
“有劳马將军了。”李易点点头,“请讲。”
“回那边,”马燧低声道,“天鹰老祖出关后,连灭三个部落泄愤,若非是红尘迷障反噬,
逼得他不得不收拢气息,怕是还要闹出更大动静。如今草原各部人人自危,已有三支部落请求內附,以求庇护。”
“哦?”李易闻言就问:“王都督如何处置?”
“暂时按兵不动。”马燧答道,“不过,已派人接洽。”
二人有说了一些话,马燧提及那长孙露,说已经送到太原府,李易便也没有多问什么,於是马隧顺势告辞。
又过了一会,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去疾可曾安歇?”
是王忠嗣的声音。
李易收起收件,道:“都督请进。”
王忠嗣推门而入,身后亲兵端著食盒。
“伤势如何了?”他示意亲兵放下食盒后退出,亲自为李易盛了碗热汤。
“已无大碍。”李易接过汤碗,“多谢都督掛怀。”
“与某不必客气。”王忠嗣在对面坐下,神色凝重:“刚收到军报,回可汗骨力裴罗未死,
他已派使者前往长安,声称要討个说法。”
李易轻啜一口热汤:“哦?什么说法?”
王忠嗣道:“说你擅杀其国大祭司,破坏两国邦交。”
李易放下汤碗,轻笑一声,道:“这骨力裴罗倒是会挑时候告状,只是这理由有些太轻了。”
王忠嗣目光炯炯,直言问道:“去疾,你当真击破了回王庭大帐?”
“不错。”李易並不隱瞒,坦然承认,“不仅破了王庭,还毁了他们的祖神祭坛,回人现在元气大伤,至少十年內无力南下,他们刚刚获得的草原霸主地位,怕是都要动摇了。”
王忠嗣眼中精光一闪,笑道:“难怪骨力裴罗只敢去长安告状,却不敢发兵报復。”他忽然压低声音,“只是,此事,他为何不上报朝廷,只说你杀了大祭司?”
李易却道:“我觉得,他不是不想报,而是不能报。”
二人对视片刻,王忠嗣忽然大笑:“好一个不能报!確实,若是一报,可是什么老底都露出来了!”
笑声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报一一一名传令兵匆匆闯入,单膝跪地:“长安急报!圣人口諭,召范阳留后李去疾即刻入京覲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