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岸,狼群背后,显露出一道身影,冷冷的注视著四人远去,然后屈指一弹,就有一道符篆破空而去。
另一边,走了好一阵后,柳媚儿突然低声道:“那些妖物既能变化人形,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了,非要大费周章地追杀?”
徐正名显然早有思量,闻言就道:“我猜,他们需要活捉我们,才能维持变化之术。
或者说,需要我们的身份”。”
“什么意思?”张简警觉地回头。
“就像官印需要硃砂,妖邪乃是异类,平日里接触官府都要被王朝之气镇压,何况此番如此囂张,要顶替朝廷命官,他们要完美偽装成朝廷使节,必然需要咱们身上的官气』或者命格”。”徐正名解释道:“这也是为何他们一路追杀,却不下死手。”
这个推测让眾人不寒而慄。
崔裹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咱们得更快些!若是被他们得逞———“
正说著,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隱蔽!”张简低喝一声,拉著眾人迅速躲进河岸芦苇丛中。
透过芦苇缝隙,只见一队骑兵举著火把沿官道疾驰而过。
火光映照下,那些骑士身著范阳军制式皮甲,腰挎横刀,气势森然。
“是范阳军的巡哨!“柳媚儿惊喜道。
“別急。”张简按住她,“也可能是妖物假扮。”
徐正名却摇摇头:“应该不是。你们看他们的马蹄,踏在水面上竟有淡淡金光,这是正宗兵家气血外显的特徵,妖物模仿不来。不过,范阳军中,安禄山的影响同样很大,这支兵马这么快来到此处,未必是正常的巡检,咱们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其他人纷纷点点头,待骑兵远去,这才从芦苇丛中钻出。
崔裹儿拍了拍身上的水渍:“既然遇到巡哨,说明范阳军驻地不远了,入了驻地,或者进了蓟州城,就有了明面上的记载,安禄山也不好从中作梗。”
“走官道吧。”徐正名提议,“既然有巡哨往来,说明这一带已经安全,走官道反而更快。”
张简犹豫片刻,终於点头:“好!但还是要保持警惕。”
得眾人踏上官道,果然行进速度大增,约莫一个时辰后,远处已能看到连绵的军营轮廓,营中灯火如星,照得半边天空微微发亮。
“到了!”柳媚儿忍不住欢呼,
然而就在这时,官道旁的树林中突然窜出十余道黑影,瞬间將五人团团围住!
“喷喷喷,终於等到你们了。”为首的黑衣人阴笑道,“还以为你们会一直躲在林子里呢。”
张简拔刀出鞘,將眾人护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黑衣人哈哈大笑,“当然是送你们上路的人!”
话音未落,十余把明晃晃的钢刀已然出鞘!
但在钢刀寒光闪烁的剎那,徐正名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玉帛,猛地展开!
“天地有正气一”
竹简上金光大放,一个个文字如利箭般激射而出,將迎面劈来的钢刀尽数击碎!
张简同时暴喝一声,腰间佩刀突然泛起血色光芒,一刀横扫,三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伤口处竟无鲜血流出,只有黑烟升腾。
“走!”
趁著这个空档,徐正名拉住崔裹儿,张简护著柳媚儿,四人拼死衝出包围,身后黑衣人怒骂连连,紧追不捨。
“分开走!”张简当机立断,“徐先生带崔姑娘往东,我们往西!若有一方突出重围,就去寻李留后!另外,不要再去刚才的军营,那些人手中的长刀,乃是军中制式,军中说不定还有同党!”
“好!”徐正名也不囉嗦。
四人顿时分道扬。
徐正名与崔裹儿直接钻入密林,在林中跌跌撞撞的穿行。
他本就虚弱,很快便面色惨白,全靠崔裹儿扶,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终於甩开追兵,却也在丛林中彻底迷失了方向。
月光下,瀰漫著淡淡的雾气。
徐正名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崔裹儿自是担忧。
“无妨。”徐正名勉强一笑,居然也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罗盘,“先確定方位要紧。”
这个罗盘不过巴掌大小,青铜质地,表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待徐正名咬破手指,
一滴血落在盘面,指针立刻旋转起来。
指针最终停在东北方向,微微颤动。
徐正名仔细观察后,眉头紧锁:“奇怪,我们竟在蓟州的西边,不过,这周围的雾气————”他忽然想起什么,“裹儿,你可还记得那位老丈临走时说的话?”
崔裹儿回忆道:“他说黑石谷中,兵主將醒”?”
“不,原话应该是———”
徐正名闭目凝神,“黑石谷外,雾林之中,兵主將醒,万魔朝宗!”
此言一出,林间突然颳起一阵阴风,吹得四周树影婆娑,仿佛有无数黑影在雾气中游走。
“这话是什么意思?”崔裹儿竟打了个寒颤。
徐正名眼中精光闪烁:“若我没猜错,指的是上古兵主蛋尤將要甦醒!传说他被黄帝斩杀后,残魂不灭,身躯四肢被分別镇压,而万魔朝宗”,传说,魔门的根源,正是这位兵主。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鼓声!
“咚一—咚——
那鼓声沉闷厚重,每响一下,地面都微微震颤,林中雾气更渐渐染上一丝血色!
徐正名一把拉住崔裹儿,低语道:“这是祭祀之鼓!有人在举行某种古老仪式,咱们得赶紧走!先离开这片雾林!”
他当机立断。
二人顾不得疲惫,朝著东北方向疾奔,沿著小径前行,在穿过一片密林后,瞧见了一座破败的古庙。
庙门半塌,匾额上“三太子庙”三个字依稀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