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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胡风欲染汉家月,神目洞穿鬼域谋

第311章 胡风欲染汉家月,神目洞穿鬼域谋

依旧是蓟州城的安府,依旧是卢养、卢守仁、崔须远、王严、苏枚这五位北地大儒还是在那间厅堂中,五儒坐於椅上。

只不过,这次安禄山没有让他们久等,第一时间就来与他们见面,並且还很客气,令人给他们奉茶、端上瓜果,一副十分客气的模样。

但面对这等情况,卢守仁却还是站了出来,问起安禄山此番邀请他们来府上,到底是为了何事。至於之前通报的《春秋古本之说,五儒都知乃是藉口,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毕竟安禄山就不是个风雅之人。

看出眾人虽表面恭敬客套,但骨子里依旧轻蔑自己,安禄山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他微微眯眼,做出豪爽之態,笑道:“看来几位对某家有些误会,某虽是个粗人,却最是敬重读书人。平日里,也曾想学些圣贤道理,可惜啊——.”他摇头晃脑,但脸上没有半点遗憾之色,“年纪大了,资质又差,实在学不进去。”

卢守仁却似对这话当了真,当即授须道:“安节帅过谦了,读书明理,何时都不算晚。”

“是吗?”安禄山眼睛一亮,顺势就说:“那不如这样,某家让几个不成器的子嗣拜在诸位门下如何?他们也是有著一颗想学之心,也有些资质,安某那大儿子在千秋节上做文章,甚至为圣人所夸讚,不知可否?”

堂內顿时一静。

五位大儒面色微变,却是无人接话,

好一会,卢养轻咳一声,道:“老朽等人年岁也不小了,便是教授现在的这些弟子,

都有些力有不逮,恐怕—“

“怎么?说出这等藉口,该是看不上某家的子侄吧?”安禄山笑容不变,眼中冷意越发浓郁。

崔须远见状,出言道:“吾等学问粗浅,恐误人子弟————”

“哈哈哈!”安禄山突然大笑,震得房梁落灰,“崔公说笑了,你等的名號,北地谁人不知,你等若学问浅薄,还有谁学问深厚?”他倒是不再言及自家子嗣,而是话锋一转,“不过,学问从来都是惠及天下的,不光惠及自身,儒道博大精深,教化万民,实乃我华夏文明之明灯!便是域外胡人,也多有沐浴教化,心向圣贤之道者。”

五儒闻言,神色各异。

卢养暗中冷笑:你这胡人若真知礼义廉耻,也不会在北疆横行霸道了!

谁知安禄山突然拍手道:“说来也巧,某家近日得悉,回大儒哈刺察儿,师从贞观年间的孔颖达孔宗师,如今已年逾百岁,精研儒道数十载,近日有意来中原游学宣讲。”

“什么?!”卢养手中茶盏一晃,茶水溅出。

安禄山视若无睹,继续道:“这位大师南下的第一站便是北疆。某家想著,诸位都是北地儒林泰斗,总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位大师学贯胡汉,又得孔门真传,诸位怕是唉,毕竟中原儒道这些年被佛道压制,难免式微。但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人看扁了咱们北地儒门不是?所以某家提前告知,诸位也好早做准备。”

堂內死一般寂静。

五儒面色铁青。

这番话明看是提醒,实则是赤裸裸的羞辱!

一个胡人儒生,也配来中原指手画脚?

还要让他们提前准备?

卢守仁鬚髮皆张,拍案而起,沉声道:“安节帅此言差矣!儒道正统在中原,岂是蛮夷之辈可妄加置喙的?”

“卢公別急。”安禄山眯起眼睛,“这位哈剌察儿可不简单。听说他註解的《春秋,连长安国子监的博士都自嘆弗如呢。对了,今日某家所得之古本,就是得这位胡儒批註。”

王严冷笑一声:“胡人懂什么《春秋?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是吗?”安禄山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那诸位看看这个。”

竹简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批註,字跡古朴雄浑。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註解竟与现行主流学说大相逕庭,却文言之成理!

“这—”崔须远凑近细看,脸色渐渐变了,“这註解,確实有些门道。”

安禄山得意地收起竹简:“如何?某家虽不通儒术,却也看得出这位大师確有真才实学,他几日后便能到蓟州,诸位若不信,到时候大可当面討教。”

五儒闻言,面面相。

堂中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卢守仁盯著那捲竹简,手指不自觉地捻著鬍鬚,越捻越快,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哈刺察儿这名字,老夫似乎在哪部游记中见过。”

“《西域见闻录!”崔须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开元年间,有位西域使者曾提及,回部有位百岁老儒,精通汉学,曾为突厥可汗讲解《论语。”

王严脸色微变:“若真是此人—““”他声音发涩,“算起来,他若师从孔颖达,如今怕是已近两个甲子的寿数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惊。

寻常儒者,能活到古稀已是不易,百岁高龄者更是凤毛麟角,而这位哈刺察儿若能活到近一百二十岁,必是身怀异术的修行之人!

卢养白眉紧锁:“如此说来,此人恐怕不止是儒生。”

“儒修。”苏枚轻声道出眾人心中所想,“而且修为不浅。”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已不是简单的学问之爭。

一个修行百年的儒修,其积累的底蕴、见识,绝非他们这些凡俗儒者可比,更可怕的是,对方剑指长安洛阳,恐怕根本不会把北疆这几个老儒放在眼里。

“安节帅。”卢守仁强自镇定,转向安禄山,“这位哈刺察儿大师,为何突然要来中原?”

“方才不是说了吗?”安禄山肥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为了论道,他自称悟出了一套新儒”学说,要与我中原儒门一较高下。”

“新儒?”五儒异口同声,脸色更加难看。

“不错。”安禄山眯起眼睛,“听说他主张以胡化汉』,认为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

该当平等视之。此番来中原,就是要与诸位切磋”一番。”

这话说得客气,但五儒都听出了弦外之音一一这分明是要来砸场子的!

尤其是那一句“以胡化汉”,更是脸色难看至极!

卢养更是忍不住怒道:“一个域外胡人,学得儒术,却妄议天下之道统,实在是可笑至极!”

“诸位也不必太过恼怒、担忧。”安禄山这时又故作体贴:“某家已命人在蓟州最好的酒楼设宴,恭候大师光临。到时候,还望五位赏脸作陪,杀杀他的锐气!省得让此人觉得中原无人!”

说著,他站起身,肥硕的身躯投下大片阴影,对几人咧嘴而笑:“时候不早,某家就不多留几位了,诸位回去好好准备,可別丟了咱们北地儒门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