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李怀秀握紧韁绳,指节发白,最后也不问李易的身份了,转而道:“你来此处,彰显神通,是想要什么?”
“若说要求,也有一些。”李易想了想,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先说三点吧,第一,
交出此次策划偷袭唐境的主谋;第二,给南边的契丹大军发求援信,就说祖山被袭击,后勤断裂,无以为继,让他们回师!第三—————”
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一眾契丹贵族:“契丹八部各自交出一两个质子,与我同行,
归於范阳,如此“”
“做梦!”突吕不部首领暴怒,不等李易说完,就厉声道:“我契丹儿郎寧可战死,
也不会”说话的同时,他还运转气血,要攻伐出手!
嗡!
李易尚未有反应,冥冥之中,某种伟力反噬而至!
那首领突然僵住,紧接看七窍流血,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都已提醒过了,还冥顽不灵!”李易语气转冷,“你等如何敬祖的,此刻便该如何对我,否则不需我来出手,就有灾殃降临!”
“你!”李怀秀看著倒地的贵族,又惊又怒:“就算你威胁我也是无用,我契丹各部自有其权,而南下的大军更为耶律所属,便是我发出信去,他们也未必会遵从。”
“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况且后勤既断,归途飘忽,他耶律是否愿回,可不是他说的算!”说著,李易手上印诀一变,所有契丹贵族顿时感到体內血脉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爆体而出!
“住手!”李怀秀终於惊惧,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变小了很多:“我——答应你!”
李易这才收敛威压,满意地点头道:“明智的选择。”接著,朝著已然目瞪口呆的江时等人抬手一抓,就有伟力降临,將眾人包裹起来,隨著他一同腾空而起、
“记住,一个时辰后若不见质子,我不介意让契丹换个可汗。”
四周一片寂静。
待李易飞远,一眾契丹贵族才如释重负,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
“可汗,”一名亲信颤声道,“现在怎么办?真按此人说的办?咱们都不知他是何人。”
“其人或许身份不明,但他其威胁却货真价实!”李怀秀望著山顶方向,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但最终化为一声长嘆:“传令,召回南下大军,至於质子—”他咬了咬牙,
才道:“从各部选些旁支子弟送去。”
有人提醒道:“需不需要,將此事想办法通告给大祭司?”
“大祭司?”李怀秀苦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大祭司怕是凶多吉少了。”
“真要向那唐人低头?”乌部的首领压低声音,满脸不甘,似乎忍了很久,还是出言了。
“先送出质子稳住他。”李怀秀眯起眼晴,“再观察观察局面,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是对方是如何窃取祖神之力的,弄不清楚,只能白白送死,毫无意义。”
乌部的首领沉默片刻,忽然道:“此人看著神通广大,若大祭司都不是对手,那咱们族中却无应对之法,但—或可去请黑山老祖。”
此言一出,几个年长的贵族顿时变色。
李怀秀也脸色微变,沉吟片刻,摇头道:“黑山老祖已不问世事多年,不好贸然打扰他,况且他非祖神嫡系,当初总之,这件事先到此为止,不要节外生枝,那人出手狼辣,不是好惹的,一个不好,可能弄巧成拙。”
眾人闻言,虽各有心思,表面上都点头称是。
“他要索要的主谋,先去找来吧。”李怀秀说著说著,忽的冷笑一声,“此次南下之事,本就是突举部与安禄山暗中勾结,想来是因此將这人给引来了,或和唐人內斗有关,
但既然是他们惹出的祸事,自然该由他们承担。”
“可汗,那求援信?”一名亲信欲言又止,“听说大军南下士气正盛呢,若发出去,
断了气势,岂不是正中唐人下怀?”
李怀秀面色阴鬱,望向山顶方向:“你以为本汗不知?但眼下”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几支契丹游骑正从四面八方匯聚而来!
“是几部的援军!”有人喜道:“这下好了,咱们多了些人手,或许———“”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山顶突然射下一道青光!
“轰!”
青光落地,化作滔天气浪,直將几支游骑掀得人仰马翻!战马嘶鸣声中,眾人惊颤著抬头,隱约可见一道青衫身影立於山巔,负手俯瞰。
“这”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李怀秀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提醒道:“看到了吗?在这木叶山范围內,我等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人的眼睛,都不要再起其他念头了。”说罢,他转向身旁的文吏,
声音沙哑,“速速写信。”
文吏翻身下马,战战兢兢地取出羊皮纸,蘸墨书写。
李怀秀盯著颤抖的笔尖,心中盘算:“往日我亦为人架空,今日不过是换个人罢了,
但却不好表现出来,此番夷里堇带著三万精锐南下,若真被召回——.“”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就让那唐人和夷里堇斗个两败俱伤!说不定,我能因祸得福!”
一念至此,他出言道:“我说你写,夷里董敬启—.“”
时光飞逝,夜色降临。
幽州边境,契丹大军营地。
耶律顏领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椅上,手中金杯溢出马奶酒。
帐外传来阵阵欢呼,有人过来稟报,说是前锋军刚刚洗劫了三座村堡,押回的俘虏正被驱赶著穿过营地。
“哈哈哈!”耶律顏领將酒一饮而尽,络腮鬍上沾著酒沫,“檀州守军龟缩不出,周围的村堡就是咱们的粮仓!一样也有娘们和钱粮!”
一名满脸横肉的石烈千夫长拍案道:“夷离堇说得是!不过,这城外的都是穷人,听说檀州富户家的女儿个个细皮嫩肉,若能抓来,才好伺候咱们!”
“要我说就该屠城!”另一名將领醉地道:“去年在云州,咱们·——”
噠噠噠一这时候,帐帘突然被掀开。
“夷离堇!苍鹰传信!紧急军情!”
传令兵满脸惊恐地跪倒在地,双手捧著一支染血的箭矢和一封羊皮纸信。
帐內瞬间寂静。
耶律须领脸色骤变,道:“可看了內容,说!”
“木叶山遇袭!祖神祭坛受损,圣火將熄!可汗急令全军回援!”
金杯坠地,酒液泼洒在羊毛地毯上。
耶律顏领一把信件,让身旁的从属官念出来,那人每读一个字,脸色就阴沉一分。
“不可能!”耶律顛领喃喃道,“祖山有祖神庇佑,更有大祭司坐镇—.”
帐中眾將鸦雀无声,方才的醉意全化作冷汗。
耶律须领突然暴怒,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这信可验过真偽?”
传令兵颤声道:“信上有祖神印记,做不得假!”
耶律顏领鬆开手,跟跑后退两步,作为契丹高层,他太清楚祖神祭坛被毁意味著什么,那不仅是精神象徵的崩塌,更会直接影响所有萨满的战力!
“夷离堇·—.”一名將领小心翼翼出言。
耶律领当即將那信给几人传阅。
他们看了几眼,个个色变。
“三十七处附属祭坛同时崩裂!”
“圣器损毁过半?”
“这怎么可能!?”
眾將领们面面相,一时都面露迟疑之色,若没有祖神之力的加持,萨满们的战力至少要折损七成,更可怕的是,这会影响整个部族的凝聚力!
“夷离堇,会不会是唐人的诡计?”一名老成持重的將领小心问道:“说不定是调虎离山之计?又或者传递消息,扰乱军心?”
“萨满变化,立竿见影,根本隱藏不住!一旦透露,士气必然崩塌!”耶律顏领猛地將那根箭矢折断,又一把掀翻案几,酒肉洒了一地,跟著怒声道:“传令全军,即刻拔营!拋弃所有辐重!轻骑先行,务必在明日日落前赶回木叶山!另外,给耶律古传讯,
让他暂时潜伏,打探消息,不要暴露!”
“那那些个刚抓的俘虏?”
“统统处理掉!”耶律顏领面目狞,“一个不留!”
“遵命!”
隨著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帐外顿时乱作一团。
方才还在狂欢的契丹武士们慌忙收拾兵器,被俘的汉民还来不及哭喊,就被一刀毙命,鲜血很快染红了土地。
耶律顏领翻身上马,最后望了一眼檀州城墙,眼中燃著滔天怒火:“时间如此凑巧,
定是唐人所为!但不管是谁,敢动我契丹祖地,令我大军功亏一簧,此仇此恨,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