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铜鼓当空一转,便“咚咚咚”的发出声响!
喻一整个安府地面,突然亮起血色阵纹!
轰隆隆
后院方向,三教五宗留下的旁门左道之气冲天而起,化作漆黑烟柱;正堂处,儒家正气如白虹贯日!
两股气息在安禄山头顶交织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气旋。
“文脉来!”
安禄山双手结印,脚下地面突然裂开。
一道被魔气禁的青色龙形地脉挣扎而出,正是北疆千年文脉!
此刻这文脉挣扎扭曲,却是难以挣脱,反而被强行抽出一缕精髓,发出悽厉龙吟。
“凝!”
安禄山却不管其他,將手一挥,
三股气息轰然相撞!
府邸剧烈震动,瓦片坠落。
远处传来五位大儒的惊怒声,却被阵法隔绝在外。
最终,所有异象收敛,一颗龙眼大小的浑圆珠子,悬浮在安禄山掌心。
珠子表面阴阳二气流转,內里隱约可见文字沉浮,散发著凛然之气。
高尚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
“不错!北地儒道气运所凝。”安禄山將珠子一握,眼中凶光毕露,“李去疾不是擅夺气运吗?某家就用这儒家正统气运反制他!”
说著说著,他转头看向范阳方向,肥脸上露出狞笑意:“等那李氏兵败归来,某家再好好招待』”你!”
“安禄山这是强行將北地文脉、儒道精华凝聚起来了?”
李易盘坐於范阳军之中,双目微闭,屏息静气。
安禄山肆无忌惮地抽取文脉、凝练气运,丝毫不避讳在场儒者一一或许在他看来,这些读书人根本看不懂其中玄机,殊不知,通过卢养之眼,安府內外种种异象已被李易尽收眼底。
“好个安禄山。”李易嘴角微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用北地儒家气运制约我?可惜—”
他心念一动,心底的《眾建传记已然展开,书页翻动间显露出《师徒传。
这篇传记虽非神佛之属,却承载著儒家之道,蕴养著儒道精神,此页一显,立刻便与四周的地脉共鸣震动,那被强行压制的北地文脉,隱隱要从地下显露出来。
“安禄山虽是强势,在北地经营日久,但终究不知儒道玄妙。”
李易双目睁开,眼中似有星河流转,然后长身而起,推门而出。
屋外已是晴天。
张希乡快步走来,告知他说三百轻骑早已整装待发,只等出征。
“告知江时,备好一日兵粮即可,这就出发。”
张希乡闻言一愣,但不敢多言,抱手而退,前去通报了。
等人一走,李易微微凝神,借著心中传记的联繫,再次感应那几支契丹兵马的动向,
心里已大致有了盘算。
“有了这信徒之线,这北疆棋局,倒是越发有趣了。”他目光一转,看向远方天际,“但除了信徒之念,借著安禄山之气运,得了的北地地脉之力,其实亦有妙用,此番或可一一试。”
张希乡快步走来,抱拳稟报:“司马,江將军正在校场等候,所需之物,皆已就位。
,”
李易微微頜首,起身隨他前往校场。
沿途,有兵卒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声不断,
他们虽不知具体的军事行动,但这半天军中又有流言,皆是对李易不利之语,“纸上谈兵”之称,时而能见。
张希乡听得额头冒汗,偷眼去看李易神色,却见他面色如常。
“司马,”张希乡忍不住低声道:“粗人不懂规矩,您別往心里去。”
李易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几个正在指指点点的老兵。
几个兵卒顿时若寒蝉,慌忙低头行礼。
“无妨。”李易收回目光,继续前行,“纸上谈兵也好,真知灼见也罢。等沙场廝杀之后自然见分晓,其他的,说再多,也无用。”但说著说著,他话锋一转,“不过,军中著实纷乱,人心各异,军纪涣散,离乱之意,甚是不好,若上阵杀敌,彼此肘,岂非糟糕?”说著,他似隨口问道,“总归要有个统一的信念,才能劲往一处使,你在军中许久,可知这军中多数人信什么?”
张希乡心头一跳,然后偷瞄李易脸色,想起那些因“信奉邪教”被革职的同袍,当即道:“司马,吾等袍泽都是一心护卫大唐,都是信咱们大唐的!”
李易闻言一笑,也不说破,因为校场已在眼前,
三百轻骑列阵而立,人数不多,但都是精锐,因此个个气血充盈,只是看向李易的眼神,却多是审视与桀驁之意。
江时一身戎装,立於眾人之前,见李易到来,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前。
“司马,兵马已备好,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只带一日兵粮,是否太过冒险?”
李易目光扫过眾將士,道:“一日足矣。”
江时还想再劝,却见李易的从属牵了一匹马来,其人已翻身上马。
“出发。”
隨著李易一声令下,三百轻骑却转头去看江时。
江时嘆了口气,暗道晦气,然后一扬手,整个队伍这才开动,蹄声如雷,捲起漫天尘土。
张希乡站在原地,望著远去的队伍,心有不安。
远处的夯土城墙上,史思明等人冷眼旁观,看著骑兵远去,表情各异。
关礼冷笑道:“带著一日粮草就敢出征?真当契丹人是纸糊的?这人该是读兵书读傻了,希望等他兵败回来,莫要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了。”
“只是可惜了三百儿郎,”华锦摇头嘆息,“虽说年轻人不知兵家凶威,等吃了亏才能明白,可总归是要付出儿郎的性命的。”
“其实也不错,”白头罗却说:“总比日后大军开动,几万兵马沙场廝杀时,因他败亡眾多要好。况且,李司马確实神通广大、修为高深,他若能因此得了教训,不復狂傲,
愿意为吾等助力,那也是大好事啊!”
“也有道理,这人若低头,以后听从安帅调遣,確实是一大助力!”
眾人议论不休,唯有史思明沉默不语。
他望著骑兵队伍远去的沙尘,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心中隱隱有著不安。
“真的是一时狂傲,自负而独断专行?总觉得,他背后另有谋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