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待最后一个字符落入其中,小倩关上了盖子。
喻喻嗡一青铜棺柠震颤不休。
小倩抱著此物,凝神镇压,跟著对李易道:“父亲,女儿就先带著这东西和那女人的尸首离开,我在城外找到了一处不错的阴煞地,正適合滋养尸身,莫说如今有了父亲的志怪文章精神,就是没有,光是带著尸体过去,过一阵子,女儿也有信心將那女尸培养成一代悍尸,乃至尸王!”
李易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最后只能点头道:“那你加油。”
“好的父亲!”小倩顿时精神振奋,带著小棺材,身子一扭,便到了屋中阴影处,一下子钻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这女儿还真是性子奇特,能稍加约束,已是难得。”李易看著那片阴影,
嘆息一声,然后扬声道:“是翊之吧,进来吧。”
“打扰李公了。”
门外,立刻传来了王翊之的声音。
方才李易书写志怪文章,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根本瞒不住客栈里的人,王翊之作为代表,便再次过来,除此之外,他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李公,景虎的伤势已稳定许多。“王翊之轻手轻脚推门而入,站定后就说了关键之事,“说来也奇,他被安节帅重创,又被异象余波扫中,该是受创不小,可方才卢珩卢君诊脉后说,此人经脉间似有一股奇异韧性,竟是恢復了许多。“
“卢珩竟还精通医道?”李易听著,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道:“既是恢復,总归是好事。”
对於景虎能恢復过来,他並不意外,因为当时救治就是李易自己动手,先是给他传递元气,吊住了命,回来之后,又用九仙音中的愈音进行的稳固,才能將之捡回来一条命。
这时,窗外晨光渐亮,將案几上《霜莲传的残稿映得通透,灵性之字虽已携带文章精神离去,但余下的未乾墨跡,依旧呈现出其中內容。
王翊之警见稿纸,只是几眼,就看出来,上面分明是在隱喻昨夜望景楼之事,不由心惊,却不好多言,只能低头继续稟报:“卢君海说,那景虎若再静养两日,当可脱离险境。不过”他迟疑片刻,才道:“若李公急著问话,现在也能强行唤醒,只是会损伤其人寿元与根基。”
“不必。”李易起身拂袖,將文稿收起,“让他好生將养吧。除此之外————”他忽然转身,目光如电:“范阳军那边可有新消息?”
“李公当真是料事如神。”王翊之点点头,“刚刚收到了信帖,说是军镇方面已备好接风宴。”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去备马吧,哦,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李易转身看向窗外,“也该去会会范阳军了。”
他心中清楚,那范阳军看似无首,但其实多数人心归安禄山,今日安禄山召集诸多宗派教派於府,但並不意味看自己去往军中便能安稳。
“不过,他终究还是欠缺个名头,名不正,则言不顺,这军中之人可做的手段十分有限!更不要说,我在军中,还有眼线,他肯定是想不到的。”
边上,王翊之欲言又止,但见李易神色淡然,终究只是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晨雾未散,驛馆外已陆续有车马停驻。
几名青衣小斯捧著锦盒立在阶下,见李易出门,立刻上前躬身行礼,说道:“我家主人听说李司马要去范阳军镇履职,特地命小的送来北地特產,给李司马路上解闷。”盒盖微掀,露出泛著寒光的雪参。
跟在李易身后的几人瞧了一眼,识货已是倒吸一口凉气,知道这等品相的药材,在蓟州城能换半座屋舍了!
李易尚未开口,街角又转出一队僕从,为首的管事高举拜帖,身后跟著运送礼盒的车队:“崔氏家僕,拜见司马!我家家主染恙,不好亲来,因此特命小人过来问候,望李司马莫要推辞。”
这边声音落下,远处又有一队人马现身。
然后,不过盏茶功夫,连刺史府长史亲都带著四名衙役抬来朱漆食盒,分开人群,对李易道:“见过李司马有,使君公务在身,不好来送,便让我带来,他说,范阳军驻地路远,因此送些点心给司马路上垫飢,又知道司马您喜好读书,
便送来藏书七部,都是府中多年珍藏。”
李易听得后面这段,眼中一亮,迎上前去:“李刺史有心了。”
旁边各家之人见著,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將李易这喜好记下来。
王翊之在旁看得咋舌。
昨夜还避之不及的各方势力,今早竟都抢著来卖好,虽然碍於安禄山的威势,正主皆未露面,但这礼物可是一个赛一个的珍贵!
他正清点礼单,忽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郎守正带著十余骑疾驰而来,马鞍旁掛著弓囊箭袋,儼然一副远行打扮,等到了跟前,他翻身下马,抱手道:“末將家中在沿途设有马驛,正好为司马引路。”
李易见之,笑著点头。
与此同时。
蓟州城外,官道旁的一座茶肆中,正坐著几人,有僧有道,但端於主位的却是个女子,穿看一身宽大的黑衣,容貌娇媚。
“算算时间,李去疾一行人这两日应当就会动身前往范阳了,巫长老,咱们是否也该动身了?”
那巫长老正是那女子,闻言颇有几分不快道:“知道了,算起来,我与那李去疾还有旧怨,没想到如今却要想办法与他交好”
“长老莫要这般计较,毕竟如今那位李郎君的身份已然不同。”旁边就有个男子轻笑出声,“此番他北上范阳,势单力孤,还得罪了安禄山,按著情报所言,那范阳军中对他已有微词,此番军中设宴,其实藏有其他念头,若吾等能助他一臂之力,平息军中骚乱,不光是能得其友善,更是维护朝廷的威严。”
女子瞧了此人一眼,冷声道:“周吉,算起来,当初的衝突可说是因你而起,如今你倒是变脸变得挺快。”
周吉笑道:“长老莫怪,此一时,彼一时,还是先往范阳,与线人碰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