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要与安禄山有所关联。
呼此念一起,李易便感心念滚滚而动,被那珠中佛吞没!
一时间,他甚至有几分后继乏力之感,多亏之前感知信徒,补充了心神精力,这才能接续得上!
跟著,其人眼前景象一变,竟是感知到了一名身处远方的官员!
李易稍微凝神,便觉得神念消耗更大!
雾时间,此人周围三丈內的景象清晰可见此官正坐於厅堂,正与人说话,其话中之言,让李易听得精神一振!
““.—安禄山求封范阳节度使的奏章又被上面压下了,”那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便是右相,
如今都不太明白上面的心思,按著原本之说,此时安禄山早就该走马上任了。不过,右相虽不知圣人之心,却知安禄山急切,你可回信北疆,就说这时朝中还有非议,要等他献上今年那批战马再说.”
李易闻言,精神一振。
这情报来得正是时候!
他如今许多事无法畅快施行,其实就是在顾忌,最后范阳军节度使的位置,落在安禄山头上时,自己在军中所做之事,都成了对方嫁衣!
“如今看来,似有变数?是歷史本就如此,还是蝴蝶效应?”
他正想著,那官员脖颈上掛著的白玉吊坠泛起幽光,竟是隱隱让李易的神念生出刺痛之感。
“这该是什么护体之宝,防止被人窥视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李易果断切断联繫,丝毫也不迟疑。
待几息之后,他重新收拢念头,回忆前事,暗道:“这神佛权柄虽妙,却也不能滥用,而且並非毫无破绽,身份地位越高的人,越不容易探查。但方才那人看著,也该是常掌权柄,因此气度沉稳,而且该是在朝中地位不低,居然也是弥勒信徒。另外,这次感知,有些太远了,这人怕不是身在长安!此番被察觉,怕也有距离太远有关———“
李易既感慨此法当真玄奇,似不被距离所影响,但也知道,那安禄山临时传令,肯定不会波及远方。
想到这,他再次静下心来。
“不能太远,就近寻找。”
烛火摇曳,李易双目微闭,心中的那页《弥勒传上光华流转,琉璃珠內的金佛虚影缓缓转动,无数信徒之线如蛛网般向四面八方延伸。
“东北方向的白莲祭坛西北方向的军营然后是蓟城西市李易的神念顺著丝线游走,在茫茫信徒中搜寻合適人选。
忽然,他心念一动,有所感应,然后收拢心念,聚集於一处,立刻发现有三条格外明亮的丝线,正从不同方向传来波动,皆指向城中某处大宅。
他当即神念凝聚,顺势探查,那丝线另一端的景象逐渐清晰一那是一间雅致书房,三名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在低声交谈。
其中一人,身著青袍,手持一卷《弥勒下生经的註疏。
几句对话与问候后,李易就知晓了此人身份,竟是刚得了安禄山邀请,明日要去赴安府议事的北地大儒卢养!
“这下可算是找对了人,只不过,本以为会找一个邪教徒,却未料到,最后竟是一位大儒!这大儒也信奉弥勒,著实有些让人意外了,也不知这人是否为学宫之人。”李易心中暗道,但想来这人既为大儒,该是跑不出学宫范畴的。他手上还有学宫之令,理论上可以號令此地学宫之人,但那令牌的效果,未必比得上弥勒信仰之引导。
他正想著,这屋中几人已说起关键。
“卢公,你此番赴会,务必探清安禄山召集各教的用意。”屋中一紫衣文士神色凝重,对卢养说著:“上师传讯,说那胡將可能察觉到了我们在军中的布置。”
“无需担心,当可探得一二。”卢养轻抚长须,眼中精光闪烁,“老夫虽有几分薄名,但在安禄山眼中不过是个酸儒。他请我去,无非是要问些压制教派的手段,不会有太多戒心,到时候旁敲侧击,便可得缘由。”
“卢公,千万不能大意!”第三人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安禄山最近在查各营兵器损耗,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军械库的异常。上师命我们暂停一切动作,等———“
话音至此,復然而止。
却是卢养突然抬手止住此人,然后猛地抬头,浑浊老眼直勾勾“望”向虚空,身上一道浓郁的神念呼啸而出,当空横扫!
“卢公,你这是—”
其余两人面有不解,且露警惕之色。
“有高人窥视!”卢养也不多说,抬手掐诀,周身泛起白莲虚影,房间四周一道道奇特纹路浮现,光辉照耀此洲!
李易顿觉神念如陷泥沼,信徒之线剧烈震颤,眼看就要断裂。
危急关头,他心念电转,《弥勒传中珠中佛突然大放光明,
卢养三人身上的白莲印记竟与之呼应,一个个心灵震盪,反抗之力顿时一滯。
“这是世尊显圣?”紫衣文士惊疑不定。
卢养眼中闪过疑色,隨即恢復如常,听得另两人询问时,只摆摆手道:“许是近日劳累,有些恍惚了。”
李易见状,缓缓收回神念。
“果然,这卢养能为安禄山所请,又能在北地有大儒名头,確实不是简单人物,哪怕信奉弥勒,亦非能让人拿捏之人,好在我也不是要侵染其心,只是借著信徒之线,探查局面。”
他长舒一口气。
“有卢养这个眼线,明日安禄山府中动静皆在掌握,顺便还能见到其他与会之人,里面应当还有其他信徒,可以一一记忆,日后时常探查,掌握安禄山的动向和先机。”
窗外,东方已现鱼肚白。
李易想著想著,站起身来,舒展手脚,活动筋骨,心里则在復盘今日所见。
“这军中的兵卒,还有北地的大儒,以及白莲祭坛中的眾人,其实隱隱能够联繫在一起,钱粮兵马,儒家舆论,都串联在了一起!这个拜弥勒教,可当真是野心不小啊!分明是藏在安禄山的眼皮子底下,可以说是,扯著安禄山的皮在偽装,积蓄力量!也不知,未来他们是加入了那场大叛乱,还是在之前就被拔除,又或者是给安禄山做了嫁衣?”
想著想著,他看向窗外的天色。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如今却又多了一个可能,便是成为我的棋子与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