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指鹿为马遮天手,孤锋贯脉现初心
“弥勒—近了?”
李易的目光落到了被捆缚的这人身上,见他虽是被擒,被两名甲士押著,却元自站的笔直,脸上没有畏惧与惊恐,反对安庆绪怒目而视。
“他是弥勒投影?弥勒转世?此人身上还残留著小倩的气息,该是遇到安庆绪时,小倩立刻提桶跑路,將他留在原地,只是这人名为高適?是我所知晓的那位歷史名人吗?如果是,他又么和弥勒扯上关係的?另外,他这个时候被安禄山的人抓住,符合歷史脉络吗?”
正想著,李易心头一跳,生出一点感应,看向了高適的胸口,隱隱有所感应另一边。
安禄山盯著高適那张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的面容,忽然咧嘴一笑:“高適这个名字,安某有印象,几年前就是你吧?想到信安王幕府效力,未能如愿,在北疆战事不利后留下一首《燕歌行,被人传颂。你这样的才子能人,何必要与叛贼搅合在一起?”
李易心中一动。
听著意思,真是歷史中的那位高適?
这时,安禄山那肥硕的身躯突然转向李易,眼中带著玩味,口中道:“李司马,你与这位高先生,都是学宫出身,不如你来分析分析,他为何要和到造反之事上?另外,此人突然出现於此,可是得了你们学宫的指令?”
李易当即眯起眼睛,眼底有寒芒跳动。
这安禄山拉拢不成后,便有几分处处针对的意思,看实令人厌恶。
想到这人方才似也被黑莲影响,或可藉此击之?
只是,这人若练就了魔根魔种,与地脉相连,便是击杀这具肉身,一样能自地脉中重生,而且这安禄山到底是个什么修为境界,也还未摸清。那黑莲之中蕴含明尊法相,等於天外之神投注力量过来,受其影响,並不能藉此评判修为高低·——·
“李司马?你是李去疾、李君?”高適听了安禄山的话,眼中一亮,继而摇头道:“高某非是受学宫指示,实不相瞒,就在几个时辰前,高某还在南边扫荡邪祀,捣毁了儿处淫祭,结果在一处祭坛中忽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便到了北疆荒野,然后——”
安庆绪冷笑一声,腰间长刀“錚”地出鞘半寸,打断道:“这等鬼话骗得了谁?若不是逆党同谋,怎会恰好出现在伏击之地?又怎会认得艾默那叛贼?”
“艾默?我记得此人”安禄山微微眯眼,想起了这个名字:“他曾为本师亲兵,三年前出关剿胡时战死,安某还曾想著找到他的户骸,將他厚葬,没想到却是个白眼狼,说不定那时就与胡人勾结,假死脱身,想要为祸北疆了吧!”
“艾兄不是这样的人。”高適摇摇头,“开元二十一年,我曾短暂投军,因此结识艾兄!次年,有突厥人越境劫掠,他驻守孤堡,援军迟了七日才至,等城破时,堡中妇孺已尽数不存,只有他与两个老卒重伤未死!”说著说著,他喉结滚动,“后来朝廷抚恤的钱財,被剋扣了大半,他心灰意冷,便与我联繫渐少,
却还是驻守边疆,从军报国。”
“之前剋扣之事,多为前任几个节度使所为,確实不当人子!”安禄山闻言,反而咧嘴一笑,“你可知道,安某人这军俸都是发三倍!除此之外,每日皆有米麵,三日就有一肉!为此,安某甚至以自家钱粮补贴军中!你在中原,可曾见过某家这般恩主?如此待遇,他艾默还反,岂非天生贱种?”
高適闻言一楞,隨即面色微变。
安禄山却似乎並未察觉,继续道:“我看你也是个人才,当年投奔未遂,著实可惜。今日,某家给你个机会,只要现在低头认错,在某家身边做个幕僚,全心全意的辅佐,便可戴罪立功,如何?某家为边疆镇守,与胡人日日交战,你当年北上投军,就是为了施展抱负,岂不是恰到好处?”
安庆绪眉头一皱,就道:“父亲,这高適是学宫出身,最是穷讲究,根本不会归心!”说著,还警了李易一眼。
安禄山摆了摆手,道:“庆绪,为父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肥厚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转头朝角落里唤道:“严庄!便由你来做个引荐,让这位高先生,入安某幕府!”
那严庄摆脱了明尊光芒侵蚀,却还捂著额头呻吟,周身残留著白光侵蚀的痕跡,但忽然之间,地面黑光涌动,如活物般缠绕而上,驱散了他身上异样。
“这是”
证了片刻,严庄就明白缘由,於是顾不得调息,快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口中道:“高先生,”他晃了晃瓷瓶,里面传出“叮噹”轻响,“此乃锁心丹』,服下后可与大帅同心同德,日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这玩意,搞得这么光明正大的?
李易眉头一皱,正欲开口。
高適却已冷笑出声:“高某投军是为报国,不是为私利!尔等以邪药控人心智,与胡虏何异?何况,你以私钱养兵,若只是弥补欠缺,那也就算了,却还三倍予之,分明是图谋不轨,与你沾染,祸大矣!”
“旁人剋扣,安某多给,反倒是错的了?简直岂有此理!果然如庆绪所说那般,你们这些儒家的人,都是食古不化的蠢人!”安禄山脸上笑意骤然消失,肥肉堆叠的面容显出几分挣拧:“真当自己是个角色?若非念在学宫份上,你以为能在这里噪?”说罢,他猛地挥手,“拖出去,斩了!”
“慢著。”
李易的声音不大,却让厅內骤然一静。
他道:“安节度使,你这自说自话的,也不经审判,就要把人抓起来,赏罚恩威皆出於自身,著实不妥。”
安禄山脸上的肥肉微微抖动,小眼睛里寒光闪烁,但似乎並不意外。他缓缓站起身,周身煞气翻涌,脚下青砖无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痕一直蔓延到李易脚边。
“李司马,”安禄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要跟安某讲规矩?”
一股雄浑之势,朝著李易衝击过去!
但李易负手而立,衣袍飘动,身子却纹丝不动,他目光平静,道:“安节师坐镇平卢,功劳再大,也轮不到我来嘉奖,更湟论分说规矩?只是,这蓟州之地的乱事属於范阳的军务,今日几拨事端,既都在蓟州作案,自然该归本官管辖,
按章程办事。”
“放肆!”安庆绪暴喝一声,腰间长刀“錚”地出鞘三寸,刀身血纹游走,
竟在空气中凝成一头挣狞血虎,“在北疆,连地脉底蕴都要为我父而变,我父之言就是规矩!就是章程!”
他一步踏前,刀势如山岳倾塌。
厅內烛火齐齐一暗,许多还在被明尊余韵折磨之人,当即又被震得口鼻溢血!
“好大的口气,若是过去,我还要和你说几句唐律,但想来你等也不將国法看在眼里吧。”李易头也不回,只是轻轻一拂袖。
轰一一山河虚影凭空显现!
滚滚文气化作长江大河,巍峨山岳凌空压下!
安庆绪的血虎刀气如泡沫般破碎,整个人“瞪瞪瞪”连退七步,后背重重撞在柱子上!他面红如血,脖颈青筋暴起,却怎么都无法挣脱那无形的镇压!
严庄早已退到墙角,衣衫被汗水浸透。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连插话的勇气都没有。
“好!好一个李去疾!好一个范阳军行军司马!”
安禄山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樑上灰尘而落,居然將那山河之势震得偏转,让安庆绪解脱出来!
隨后,他笑声未落,忽的抬手一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