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落在井底,便有一阵热息,连同吵杂之声扑面而来!
“咦?”
跟著,小倩竟惊讶的发现,这井口之下,空间甚大,竟如殿堂,且亮如白昼,有光自壁中来,照耀各处。
屋中陈列一如酒馆茶肆,有桌椅雅阁。
一个个带著脸谱、披著长袍的身影,正在一张张桌上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小倩摸了摸遮住口鼻的布帛,暗道:“难怪这里的人都是戴脸谱,我这方巾可吃不了、喝不了。”话虽如此,可真就方便,她也不会贸然在这里进餐。
里面的人倒也发现了她,见是个女子,有不少人侧目,但並无人过来问询。
只有二人上来,要看信物,等小倩亮了弥勒像,便又退去。
跟著,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侧耳倾听。
“听说朔方旌旗蔽日,王都督引兵出云中,逐突厥残部於漠北!”
“漠北新主登位,九姓铁勒尽归麾下,献图示忠唐室。”
“海东盛国易元明志,供貂裘五千!”
“那安禄山得宠,听说將身兼两镇,到时候,这北疆铁骑尽入其彀矣!”
“嘿!说点风流韵事吧,你等可听闻了,那位元真太君虽暂棲太真观,但霓裳羽衣已隱宫闈,怕是將要入宫了!”
小倩冷眼旁观,瞧著这屋中的一群人。看了好一会、听了一阵子,也大概瞧出来了。
这群带著脸谱、藏头露尾的人,身份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几个官家人,
他们谈论的事,更是遍及南北,不过光局限於北疆之地。
“难怪父亲大人令我来此,果然是各种消息匯聚。”
她正想著、听著、记著,忽然听得一人提到了自家老爹“对了,今日城中码头之事,尔等可知?”
“这事还能不知道?听说是朝廷派来的那个姓李的行军司马,终於算是到了。”
小倩当即竖起耳朵,摒心静气,其他事都暂时放到一旁了,接著就听人说道“你说这个李司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来,就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莫非是有心要闹腾一番?”
听到这,她皱起了眉,但马上就舒展开来,因为跟著就听人说道“这位行军司马可不简单,据说出身洛阳,文脉通达,被儒家称为当世圣贤,在洛阳的文会上,论倒了不少大儒,听说有的大儒都被他说的脑袋开,血流满地!”
“啊!?真的假的?”
“这么厉害!?”
“是真的!”小倩忍不住出声,隨即看向那夸讚自家老爹之人,入目的却是个壮硕身躯,虽用脸谱、衣帽遮挡,却也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这人衝著小倩点了点头,跟著又道:“不止呢,这李司马其实文武全才,修为高深,
北上途中降妖伏魔,斩杀了许多妖怪!听说最近就有一本志怪之书,叫什么《北行记,
说的就是这位李司马北上之事!”
小倩听得那书名,表情古怪了几分,却还是记住了这个夸讚之人的声音,暗道此人见识不凡,未来不可限量。
没想到,跟著就听一人道:“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传闻之言,当不得真,便是真的,
肯定也有夸大成分!要我说,这个李去疾,別管他名声多大,到底是个文人,纸上谈兵,
不知道安禄山的厉害,否则,岂能一来到这里,就说出那等话来?”
小倩怒目而视,见说话的人身材佝僂、嗓音低沉,该是个老傢伙。
“这老不死的没眼光,是个睁眼瞎!待会找个机会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但紧接著,就有许多人附和起来。
“是啊,在北地做事做官,名声不能当饭吃,最多用来自保,可若是惹恼了那安禄山安大帅,嘿嘿!怕是吃不了兜著走!再大的名声、来歷,也够呛!”
“安禄山可不光是个军镇节度使那么简单,別说是什么儒门圣贤,就算是道门真人来了,在他面前,也得盘著!”
“是啊,毕竟那位安大帅的出身,可是犯忌讳的—”
有人更是直接高声道:“安大帅的名望,那是一刀一刀杀出来,他李去疾算个什么东西,走门路得了个斜封官,以为长安洛阳那样的官场习气,在他们北疆也能同行?”
顿时,小倩循声看去,瞧著那说话之人的身形,听著声音,將之牢牢记在心中,已生杀意!
更让她恼怒的,是有很多人隨之附和!
“方才还有兄弟將这位李司马吹得神仙一般,可若真这么厉害,为何不走科举正道,
而是要去受那斜封官?说到底,还是那儒家在装点门面,眼看佛道两家势大,於是就想著推出一位神人』,聚集声望民愿!”
“都得死!”小倩终是听不下去,已然就要发作,但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鼓声,忽然从那洞中最深处传来一在场之人便都停下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