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当今圣人连藩將都用的那么多,那么勤,又何惧妖类?儒家若连藩將都能教化,又何况是妖类?要贫道来说,这藩將、胡將若是造反,可比妖类造反破坏力大得多,那妖类若反,兵卒跟著它们作甚?等著被炼成万魂幡中一小卒?可藩將、胡將要造反,其本为人族,又必然先就收卖了人心,那必是响者云集啊!”
说话的,却是个道士。
太华公主看过去,认出来人:“李遐周,你怎的来了?”
那道人咧嘴一笑,正是之前几次露面的李遐周,他衝著眾人一行礼,
道:“见过几位贵人,贫道是听说圣贤说理,想来沾点文气。”
太华公主眯起眼道:“可我怎么听说,你与李圣贤有衝突,还敢这时过来?
是存著什么坏心思吧?”
“岂敢岂敢!”李遐周摆摆手,“过去贫道也就是一传话的,如今李郎君身份不同,便是当初说话那人,都犯嘀咕了,一时不会临门,贫道又岂会为他张罗?此来,当真是来沾文气,解红尘锁,才好进一步修行,哎?不说了,不说了!这宣讲,今日就要结束了!”说著,他拜別几人,就往人群里挤,似是想要更近李易几分。
太华公主似有几分不放心,便让几个护卫跟著那道人,可几下之后,道人竟是没了踪影,再看高台,李易果然是衝著眾人一抱手。
“时辰不早,也说了近三个时辰了,此番宣讲,便到此为止了,还请各班带回,各自回返。”
“这么快!?”才来不久的史朝清一愜,他这边还在藉机联络人脉,结果正在兴头上,组织者却要撤了?
旁边就有人道:“兄台,你是来晚了啊,今日天刚蒙蒙亮,李先生就开始讲了,確实也讲了许久。吾等其实收穫不小。”
“是好,大有神益!”
“今日心得不少,回去再琢磨琢磨。
便在这纷纷扰扰中,这一次的“圣贤讲学”就此落下惟幕。
不过,许多人还不愿就此散去,而是驻足原地,交流心得、结交人脉,总算没让史朝清白来一回,只是他藉机进一步了解李去疾的目的,却是一时难以如愿了,便想著等李易离开洛阳,北上之时,再行安排吧。
而另一边,李易被几个大儒、老儒围著,入了后院,说是歇息,但很快就有许多年轻、中年的儒生、文士被喊了过去,在他面前一一见礼,却还不是来攀交情的,而是顏闕疑等人给他安排的北上班底,被叫过来进行面试的,其中就包括之前顏闕疑曾经带著见过一次的自家后生。
李易看看面前眾人,眼神一扫,那泥丸宫中与袖中的两面镜子再次震颤,便看出许多细节。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其中有一人身上气运浓郁,而且明显道行不低,一问姓名来歷,居然还是杨家子弟,与那位贵妃娘娘,乃是堂兄妹!
除了这人之外,亦有儿人身份不一般,既有学识,又有能耐,李易就其中儿人,问询了几句,心里就大致有了数,於是一句“回去等通知”,先將眾人打发走了,便寻了个藉口,说是要小憩一会。
他今日到底是讲了近三个时辰,旁人也不觉有异,便纷纷祝福他好生修养。
不过,等眾人走了之后没多久,本来盘坐闭目的李易,忽然就睁开眼睛,道:“既然来了,还不进来?”
哎呀。
房门被推开,那白衣郎君再次进来。
只不过,这次她披散了头髮,露出了娇媚面容,以本来面目示人,且一走进来,便躬身下拜,称:“学生胡玄瑛见过先生。”
李易也不意外,只是问:“何故去而復返?”
“听闻先生欲北上,特来提醒,”胡玄瑛正色道:“学生知道先生曾在城外重创那灵光大王等一眾妖王,震镊了洛阳周遭,令妖邪不敢动贪念,奈何那灵光狐本是我青丘叛逆,因攀附人间贵胄而起势,其后台尚在,此番灵光虽败亡,但亦有流传,说是先生因此得了灵光洞藏,因此多有动心之人,又有那人间后台之故,怕是还有大妖,在路上要行不轨!学生感念先生有教无类之心,不忍先生踏入险途,特来提醒!”
“原来如此。”李易点点头,“我道那灵光大王在洛阳旁边闹出这么一个人口窟,作恶多端,必有庇护,果然还有根子未斩么?你可知他那人间后台的来歷身份?”
胡玄瑛一听这话,感受到平静话语下的杀机,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隨即摇头道:“学生不知,只是仗著族中关係,知晓一二,今日———”
“好了,我要北上,此事既定,断无更改,若还有人心存不轨,便再杀鸡猴,最好能顺藤摸瓜,將那幕后人一併抓出来,打扫个千净!”李易阻止了对方之言,隨即笑道:“不过,多谢你提醒之意,若碰上被蒙蔽的小狐,我当酌情饶命。”
“”
胡玄瑛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违逆,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去。
等人一走,就有个慵懒女声响起:“这小狐狸精还没施展美人计,就被你给屏退了,真不愧是新科圣贤。”
隨后,一身道袍的先天真人款款而来。
“前辈说笑了,许多考取了共鸣、走看科举的人,可是不认我这个野狐禪圣贤的。”李易一见来人,便笑了起来。
先天真人笑道:“野狐禪?过些时日,等他们见识了你的本事,自然就知道厉害了。”
“哦?”李易闻言,道:“前辈似乎对我的北上之行颇为看好?”
“贫道自然觉得,只要你想做的事,便能做成。”先天真人说著,顿了顿,
又道:“何况,我也给你寻了个帮手。”
“帮手?”李易心中一动,“谁?”
“自然是在下!”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跟著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李易一见来人,既意外,又觉情理之中:“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