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胡奔这般,立刻就意识到了里面的关键!
这位郡主,分明是自家山长的友人!
“建安郡主?”申尔却是丝毫不惧,“我大唐宗室自有法度约束,你想用这个来压我,却是找错了人!”他看向李易,“该不会,是这个问题李山长你说不出来,才需要有人替你出头?”
“你这—”李婉依当即就怒了。
“郡主,无需动怒。”李易摆摆手,止住了李婉依,“我倒是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世事练达皆文章,天下诸事皆有其內在韵律,这儒道的兴衰自然也在其中,甚至大到王朝,小到书垫,其兴衰起灭,皆值得探討,从中可知得失,进而为鑑。”
他定住心念,將被申尔文思引出来的语句梳理清楚。
对於李易而言,不怕申尔多问,就怕槓精不多。
槓精越多,从《师徒传中引出来的东西就越多,就越有机会彻底掌握!
李婉依见他神色从容,侃侃而谈,不由一阵恍惚,再想到他在广异楼中,面对正邪诸高手的围攻,也是从容应对,轻而易举就化解了各种攻势,
竟生出几分如坠梦中的感觉。
“离万安山中鬼君之祸,才过去了多久,李去疾居然就有这等变化,果然是世间奇男子!”
对面的申尔,也被李易一番话说得一愣,继而拱手道:“请李山长指点李易也不客气,当即就道:“你等坐好再听。”
申尔总觉得自己心高气傲,今日方才觉得,傲中更有傲中手,但隨即见著慕容有、傅印和宋千秋都依言落座,思索片刻,也寻了个地方斜坐著,虽不郑重,却也不隨意。
倒是那龙门垫刘泰、守拙垫秦不免和厚德塾的李恍,还立在原地,似乎並不打算久留旁听,而是隨时可能离去。
但比起神色平静、不为李易之言所动的刘泰和秦不免,李恍则是左顾右盼,一副难以决定的模样。
李易只说了一遍,跟著就道:“衰颓本就是相对於强盛而言的,先说本朝。”
顿了顿,他目光扫过眾人,將心中所得之言说出:“太宗时立孔子庙堂於国学,时四方儒士,抱负典籍,云会京师,时人言儒学之盛,古昔未之有也,可谓盛极!然好景不长,到了高宗时,政教渐衰,薄於儒术,尤重文吏。天后时,儒生便不復以经学为意,唯苟希侥倖。如此看来,即便不提佛道两家之打压,儒道本身便在衰弱。”
说话之时,李易心底念头涌动,许多感悟从中滋生,竟有几分通达儒家之事、洞悉时代变迁之感,心念飘忽,凌於眾人,身后三尊泥塑隱隱震颤,
那申尔等人听著,却不免意外。
因李易短短几句,居然就將本朝的儒道兴盛脉络一言道尽!
如此深入浅出之言,连在座眾生,都能听得分明,理清脉络,他们皆以儒门弟子自居,自然关心儒道变迁与前途,因此逐渐上心。
正在这时,不器垫的宋千秋起身,问出了眾人最在意之事:“敢问山长,这其中原因何在?”
李易梳理心念,排列所得,便有些隨意的答道:“原因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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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言语一出,那先前的宏大之势,竟再次显现,一下落在身上!
李易一下便觉得周身沉重,文思沉重,细细探查,竟是无数疑问、愿念堆叠起来,压在身上!
洛阳城外,白马寺中。
三名静坐僧人心有所感,齐齐挣眼。
“又有人试图扭转儒道衰败泯然、释道大兴之势。”
“徒劳尔,便能发现癥结,岂是一人能扭转?”
“儒道传承千年,癥结如山,框架已定,积重难返,僵死难活,除非有人能另起框架,否则断无扭转之能!但这岂是一人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