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赛季结局
烦躁，郁闷，焦虑。
其实，石一瑛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纷纷扰扰杂乱无章的思绪塞满脑袋，嘈杂喧嚣得几乎就要爆炸。
然而，石一瑛还是勉强控制住自己，在混乱之中抓住一丝理智——
机会，他们已经错过一次，现在绝对不能错过第二次。
“王老师……”
“王老师！”
石一瑛快速追了上去，显然王阳怒火中烧一路疾走，眼看着就要上车离开，她勉强狂奔追了上来，在车门旁边喊住了王阳。
王阳脸色非常难看，“小石，你别说了，这事情绝对没有可能。我们怎么可能的地方台合作拍摄项目？”
才说完，王阳也意识到话语带刺，“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只是……他们完全就是不了解情况地异想天开。”
石一瑛终于喘过气来，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王老师，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怪你呢。”
“但是，王老师。”话锋一转，直捣黄龙，“赛车项目在台里一直得不到重视，对吧？不要说和足球篮球排球相比较了，这两年的地位已经和网球差不多，甚至拉力赛都能够得到更多资源，是这样吧？”
不止运动项目们需要考虑商业赞助，电视台也是一样，哪个项目具有市场价值，自然得到更多资源。
这些年，尽管央视一直坚持直播1，但1迟迟没有能够迎来突破，一方面是没有中国车手进入围场，另一方面则是1方面得益于本田引擎的存在更加侧重霓虹市场，导致华夏市场的潜力始终尘封。
所以，在央视，1的位置一直提升不上去。
如果同时段有不同比赛正在进行，1往往都是被牺牲的一方，优先直播其他比赛；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更糟糕的是，前面没有直播的部分，也不会在其他时段重播全场，简直就是无人管的孤儿。
正如石一瑛所说，同样都是赛车，现在拉力赛的优先度可能也在1之上，因为拉力赛有中国车手和中国车队。
王阳一口气堵在胸口，怒火熊熊燃烧，“你想说什么？”
石一瑛退后半步拉开距离，“王老师，我没有攻击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王老师喜欢1，真心实意地希望1能够推广开来，得到更多人的喜爱；并且依旧怀抱一颗赤子之心，希望能够有我们自己的车手站在最高舞台上展开竞技较量，甚至为领奖台为冠军而战。”
“这才是王老师第一时间跑来马拉内罗的原因，对吧？”
“因为热爱。”
王阳盯着石一瑛，表情没有松动，依旧保持警戒，但终究没有出声阻止。
石一瑛就知道，自己迈出了第一步。
“某种程度上，他是正确的，我们都有自己掣肘的地方。”
“你有一个完整团队，却没有创意也没有故事，估计台里也不愿意费更多精力和资源去说服法拉利，明年又是世界杯，几乎全部资源都在往足球倾斜，今年意大利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拿到入场券，所有注意力都在这里，1根本排不上号。”
王阳心底咯噔一下——
此次前来意大利，其实他们就是跟着足球报道团队过来的，赛车项目已经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幸好，石一瑛没有细细观察，话语依旧在继续，她应该没有注意到。
“而我，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们有一个经验丰富并且热情洋溢的团队，但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一个人必须完成三个人的工作。我们倒是愿意费时间和精力说服法拉利，但显然我们欠缺说服力。”
“但是。”
“如果我们合作，那就是双剑合璧，一加一大于二。”
石一瑛往前走了小半步，眼神诚恳。
“王老师，你见过陆之洲本人了吗？”
王阳一噎，转移了视线，拒绝回答，但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石一瑛，“我个人的拙见认为，他能够进入法拉利，不是运气。”
王阳冷哼一声，“那是自然。法拉利是什么车队，勒克莱尔都没有顺利进去，却被这个小子捷足先登。”
石一瑛轻轻颌首，“对，就是这样。所以我相信，也许他能够带来更多可能性。”
“王老师，我们都希望能够看到赛车的光明未来，这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和陆之洲亲自见见面。”
王阳重新望了回来，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困惑，“那小子真的那么特别？”
石一瑛耸了耸肩。
王阳开了一个玩笑，“不会是因为那小子长得帅所以偏心吧？”
石一瑛无奈地笑了，“王老师，他才十七岁。十七岁！”但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他比勒克莱尔有魅力。”
王阳瞪圆眼睛，“评价如此之高？”
石一瑛，“眼见为实，王老师可以亲自鉴定一下。”
王阳沉吟片刻，愤怒和暴躁渐渐冷却下来之后，思绪重新清晰起来，“如果合作的话，谁担任制片人？”
石一瑛是一个聪明人，“当然是王老师。至于执行制片人，则由我们这里出，我们负责创意、故事以及主题等等。从现在开始到冬季测试为止，我们需要构建一个完整的故事线，让人们看到他的魅力，还有赛车的魅力。”
王阳陷入沉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却没有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我先考虑看看。”
石一瑛点到为止，“当然！”
尽管王阳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但石一瑛也明白，这样的事情非同小可，王阳需要和电视台商量一下，她也同样需要和电视台展开详细讨论；即使双方都点头了，如何分工合作也依旧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不过，有一件事，王阳和石一瑛达成共识，兵贵神速。
一切来得突然，距离赛季结束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如果他们希望捕捉陆之洲通往1的冲刺步伐，那就必须立刻展开拍摄，越快越好，多浪费一天时间都是浪费一天素材。
否则，不如像尼古拉斯所说的那样，干脆利落地放弃是为上策。
然后——
事情，居然成功了，难以置信地、匪夷所思地，两大电视台站在历史浪潮的十字路口首次联手合作。
并且，没有浪费时间，三天后，摄影团队已经跟随陆之洲前往art车队展开拍摄。
因为法拉利这里，尼古拉斯还是在斡旋之中。
事实上，不止尼古拉斯，奈飞的团队也同样卡在了法拉利这里。
一切，正如所料。
法拉利成为最难啃的骨头，1围场纪录片也好、陆之洲个人纪录片也罢全部卡在这里，陷入僵局。
风起云涌，潮起潮落——
人们可以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历史的脚步正在渐渐靠近，他们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一个抉择可能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奈飞，流媒体，北美市场。
陆之洲，搅局者，亚洲市场。
暗潮，正在持续激荡。
然而关键在于，谁敢于冒险、谁富有远见、谁能够决断，并且，谁能够在正确的时机制造出波澜？
一切，正在躁动地翻涌之中，然后，因为不同的判断不同的抉择而踏上不同征程，在未来徐徐明亮起来之前，没有人能够确定谁的判断和选择是正确的。
奈飞，遭遇撞墙，他们被卡住了。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是，不止法拉利一家，梅赛德斯奔驰和红牛对于奈飞的项目计划也保留意见。
首当其冲的，还是技术保密。
法拉利、梅赛德斯奔驰作为2017年争夺冠军的顶尖车队，红牛则是目前围场里唯一一支能够威胁他们的车队，他们都存在担忧，担心拍摄团队深入维修区可能暴露技术细节或战略决策，影响竞争优势。
其次，则是经营理念问题。
法拉利作为传统豪门，对媒体开放度较低，不要看马尔乔内在年轻车手方面展现出破釜沉舟的魄力，但在媒体宣传方面始终保守，他倾向于保持神秘感以维护品牌形象。
在这一方面，马尔乔内和阿里瓦贝内不谋而合达成高度统一。
而梅赛德斯奔驰则稍稍不同，沃尔夫是一位商人，他知道商业推广和营销的重要性，但同时他也知道赛季中保持专注的重要性，他担心拍摄可能会干扰车手、技师的专注度，不止是拍摄团队的干扰而已，作品上线之后的社交网络反馈也可能铺天盖地地入侵他们的日常生活。
更何况，法拉利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沃尔夫不想把自己暴露出来。
当然，沃尔夫没有说的是，汉密尔顿和罗斯伯格反目成仇的边新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焦点，他不希望汉密尔顿和博塔斯重演这一幕。
对此，红牛倒是完全不介意，霍纳经营车队的方式就是高空绳索，高风险高回报，他的骨子里还是一名赌徒。
在霍纳看来，他们应该拥抱时代潮流，如果有人顶不住压力，那么淘汰也就淘汰了，总是还有其他人的，那些纷纷扰扰的场外干扰，哪怕没有奈飞，它们也是客观存在的。
最后，控制权问题。
在这一点上，法拉利、梅赛德斯奔驰、红牛达成高度一致，他们希望对拍摄内容拥有更多控制权，以此塑造车队的品牌形象。
而奈飞和全能影业坚持“全有或全无”的拍摄方式，以确保纪录片的真实性，要么就不拍，要么就全权委托，里斯不准备拍摄车队宣传片，如果要拍，那么就必须拿出真材实料，对此，他们的态度格外强硬。
你来我往的拉锯和博弈，陷入僵局。
其中，陆之洲的个人纪录片也是一样。
央视和五星体育准备拍摄的主要内容是今年，也就是从gp3到1的部分，他们希望展现陆之洲进入围场的壮举，作为一个入门，让更多人了解陆之洲并且对1保持期待，马拉内罗的日常训练只是一小部分。
至于全年跟踪拍摄一整个赛季，央视也好、五星体育也罢，暂时没有这样的资源，资金和人手都不够。
然而，奈飞不一样。
他们有资金有人手有野心有目标，他们才不关心陆之洲是如何成为1车手的，焦点应该是陆之洲在围场的第一个赛季。
自然而然地，奈飞需要进入法拉利的维修区，真正地紧跟陆之洲，用镜头密切关注他的每一次呼吸。
法拉利拒绝奈飞进入自己的维修区，同时也担心七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聚焦陆之洲的镜头可能导致分心、带来压力、影响表现，最后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法拉利不是红牛，马尔乔内费如此大的精力和心血把陆之洲提拔上来，不是为了一个试验而已，他是真心实意寄予厚望，并且相信陆之洲能够承担法拉利的未来重任，所以，他们不能揠苗助长。
于是，事情就这样卡住了。
幸运的是，五星体育的项目策划完全聚焦在陆之洲身上，如何训练、如何备战、如何和团队磨合、如何平衡赛车和学业——
即使一整天训练完毕依旧需要跟上学业进度挑灯夜读。
法拉利不是重点，陆之洲才是；尽管法拉利站在背后，却能够间接展现法拉利的品牌形象和底蕴。
这一方案，得到马尔乔内和阿里瓦贝内的双双认可，尼古拉斯终究还是说服他们，开放一小部分权限，允许央视和五星体育记录陆之洲的日常生活。
于是，一个团队留下来，一路跟随陆之洲，踏上通往1赛道的最后几个月征程。
然而，奈飞那里却卡得彻彻底底。
项目越大、野心越大，情况就越难以协调和控制，不仅有权限问题，还有利益瓜分，事情格外复杂。
对于小车队来说，缺少杂项奖金的收入，比起市场推广来说，他们更加迫切需要奈飞的收益分红。
他们也心知肚明，奈飞纪录片播出之后，收获更多市场利益的还是大车队，但现在摆在眼前的机会却是，利用大车队吸引流量创造利润，他们小车队跟在屁股后面喝汤，因为奈飞承诺利益全部均分。
奈飞不愧是奈飞，一下抓住小车队的软肋，赢得十支车队里超过一半的支持。
并且，奈飞又说服了红牛，这就是红牛提升市场占有率的最佳良机，不止是能量饮料，还有赛车市场，如果法拉利和梅赛德斯奔驰拒绝参加拍摄，那么红牛就是他们纪录片的头牌，百分之百的主角。
谁都不知道的是，奈飞私底下给了霍纳一个承诺，他可以选择男主角——
里卡多，还是维斯塔潘？
奈飞将根据霍纳的要求剪辑出一条故事线，让这名车手成为纪录片的真正主角，成为最大受益者。
然后，红牛也上车了。
经过漫长的拉锯和谈判，奈飞终究没有能够说服法拉利和梅赛德斯奔驰，但其他八支车队全部签约。
自然而然地，陆之洲的个人纪录片也被法拉利拒绝。
于是，历史的车轮开始缓缓前行，2018年，奈飞将进入围场进入维修区，近距离地记录赛车幕后的故事。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期待与紧张交织的情绪在围场里悄然蔓延开来。
2017赛季还有两个月才结束，新赛季的变动已经悄悄到来，尽管1每年都是一样，迎来大量变动和未知，但即将到来的2018赛季的不确定性似乎前所未有。
……
“比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