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的声音不再颤抖，皆是要和它共赴生死的坚定和不退让。
“不管是什么地方，我都要和废龙在一起，它如果醒了，看到有我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黑皮，你……！”
叶归嵐深吸一口气，“小菊是要用幻神之力施压，你才是幻灵级別，不怕被幻神威压击打的皮开肉绽吗？”
“我不怕，就算会死，我也不后悔。”
叶归嵐不知道该说什么，兽环里的其他几只也沉默不语，似乎被黑皮的决定惊到了。
“只要主人愿意，可以拥有新的幻龙，可废龙它……主人，你有必须要做的事无法退让，而我，陪著它就是我的不能退让。”
“当初无爭让我留在你身边是为了保护你，是我失职了，代我向他说声抱歉吧。”
“归嵐？”
万俟无归看向自己的女儿，她表情凝重不已，眉峰都皱在了一起。
几位长老纷纷起身，“那我们这就带那只幻龙入塔。”
“归嵐？”
叶鹤走了过来，拍了拍叶归嵐的脑袋瓜，叶归嵐猛然回神，手扯上了自己爹的衣袖，“黑皮，要去陪著小菊。”
两道流光自兽环之內窜出，化身少年的黑皮怀里抱著沉睡的小菊，那双兽瞳看了看怀中上扬嘴角似是陷入美梦的小侍女，嘴角也轻轻扬了起来。
听完了它的想法，在场的所有人类都沉默了。
万俟无归坐在轮椅里低下头，又红了眼圈，叶鹤站在那里沉思著什么。
几位长老看著黑皮，“它要去的是塔底，幻神之力压制，你死在里面也不会有人知晓。”
“我有这个觉悟。”
黑皮抱紧怀中的小菊，“我纵然身死在里面，也不后悔。”
几位长老嘆息一声，“我们倒是无所谓。”
黑皮转身看向叶归嵐，兽瞳里满是恳求，它的双手將小菊抱的很紧，不想鬆开一分一毫。
叶归嵐手掌紧握，又缓缓鬆开。
“……知道了，你去吧。”
她想要笑一下，却只觉得此刻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好好保护自己，等我来接你们出来。”
叶归嵐走到它面前，手拍了拍黑皮的肩膀，“你陪著，它可能就不会总哭了吧。”
黑皮嗯了一声，“主人，谢谢你。”
此刻少年的脸，兽眸晶亮，笑容灿烂，这明明是一场赴死的黑暗，在它的兽瞳深处，却有著璀璨的光芒。
“这个，拿著。”
叶鹤递过来一个小盒子，“保命用。”
黑皮愣住，没敢接，叶归嵐笑著拿过来塞进它怀中，“我爹给的，拿著。”
“……谢谢。”
黑皮红了脸，叶归嵐看著它怀中的小菊，“小菊都管我爹叫老爷的，你是不是也应该叫老爷，毕竟……你这么喜欢它，和它结为夫妻也不为过吧。”
少年的脸庞怔了一下，再也没有从前的推拒和羞恼，兽瞳闪了几下，轻声开口，“主人说的是，谢谢老爷。”
“也不是主人。”
叶归嵐摇摇头，黑皮抬头看她，“是，小小姐。”
这声呼唤让叶归嵐的眼眶一酸，她嗯了一声，“几位长老爷爷，麻烦你们……送它们过去吧。”
在进入试炼之境的传送阵前，抱著小菊的黑皮跟隨几位长老踏入到传送阵之中，脚步坚定，没有片刻犹豫。
传送阵光芒闪现，叶归嵐透过闪烁的光芒，视线停在了黑皮化形的少年，微微垂下的那张小脸上。
兽瞳微垂，它的目光所及之处，是怀中沉睡的小侍女，没有其他。
目光坚定，嘴角微扬，眼神繾綣温柔。
试炼之塔之前，又是一处传送阵，几位长老看著黑皮，“走过去吧，我们会启动传送阵，送你们直接去塔底。”
黑皮点点头，抱著小菊再一次踏入传送阵。
光起，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直接自头顶压了过来。
气血一阵翻涌，黑皮站在光里，人类的化形被这力量冲的毁了大半，黑色的龙鳞直接自颈后冒出，那张脸只有一半勉强维持著人类特徵。
手臂上的龙鳞和关节出现，它收紧手臂抱紧小菊，它在它的怀中酣睡，皆是美梦。
光芒大盛，传送阵已经开启，黑皮微眯著眼，在刺眼的光中缓缓压下脸庞，唇落下，在小侍女额头上印下了清浅却滚烫的亲吻。
“睡吧，有我陪著你，我会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