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
运送他们的飞舟,没有名字。
它只是一块巨大的,被掏空了的黑色陨铁,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岁月和虚空乱流留下的伤痕。
飞舟內部,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同样冰冷的地面,空气中,混杂著铁锈,汗水,还有绝望的味道。
季怀安和白秋霖被扔在一个角落。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十几个从不同地方抓来的飞“抓来的飞升者。
有些人神情麻木,像是已经认命。
有些人眼中燃烧著不甘的火焰,死死地盯著角落里的天仙阁守卫。
还有些人,在低声啜泣。
季怀安靠著墙壁,闭著眼睛,他体內的仙元被那副枷锁死死地压制著,无法调动一丝一毫。
他没有放弃,心神沉入自己的身体內部,感受著先天剑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
这具身体,是他最后的,也是最强的武器,他在熟悉这种被剥夺了力量的感觉,也在適应它。
白秋霖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虽然步伐很小,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感。
目光扫过周围每一个人,他的野兽直觉在告诉他,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潜在的敌人,或者,是暂时的同伴。
那几个守卫,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戈。
飞舟在无声地行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三天。
当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飞舟缓缓停下时,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沉重的金属大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光,没有照进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浑浊,带著硫磺和粉尘味道的空气。
以及,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气息。
“都出来!动作快点!”守卫粗暴地吼叫著,用长戈的末端,驱赶著他们。
季怀安和白秋霖隨著人流,走出了飞舟。
他们站在一片巨大的广场上。脚下是黑色的金属地面,冰冷坚硬。
广场的四周,是高耸入云的黑色建筑,天空,是暗红色的,被厚重的云层笼罩,看不到一丝天光。
这里,就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岛屿。
一座完全由金属和岩石构成的,巨大无比的战爭堡垒。
或者说,是一座监狱。
“欢迎来到七號矿区。”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前方的高台上传来。
所有人抬头望去。一个穿著灰色长袍,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高台上,俯视著他们。
他没有带兵器,但他的眼神,比任何兵器都更加伤人。那是一种看待螻蚁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
“我是这里的监工,你们可以叫我吴管事。”吴管事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知道,你们在自己的世界,或许是称宗做祖的大人物。但是在这里,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只是矿工,是为天仙阁效力的奴隶。”
他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一些人心中最后的幻想。
“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都要在这里服役三百年。”吴管事伸出三根手指:“每天,你们需要进入矿洞,挖掘一种叫做灵晶』的矿石。”
“每人每天,必须上交十块標准灵晶。完成任务的,可以得到一份食物和四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完不成的......”
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后果自负。”
“在这里,不要想著反抗,也不要想著逃跑。”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这座浮空岛,四周是无尽的罡风和雷暴,没有人能活著离开。至於反抗......”
他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