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云淡风轻的侮辱,身为鬼物,也是如今胭脂楼当家的秀芝指甲狠狠地钻入肉里。
也怪不得她如此愤怒,王腾此人的嘴遁,实在是天下之最。
寻常修士都是顾忌著自己的身份,但是王腾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越是下流,越是骂的尽兴。
即便是如今他修成了道基也不曾改变...
实在是一个奇葩!
说回这秀芝。
她的復生本来就是一场意外,胭脂楼收录鬼物,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和严格的手续,寻的女子都是一些阳世元阴未曾失去,面容姣好,天资良善之辈。
可在此之中,却出现了一个个例。
那就是她。
秀芝出生在一个农户之家,家中虽然有三个兄弟,但是父母並非重男轻女,她得以在一个圆满但是贫瘠的家庭长大。
只是人这种东西永远不会知足。
在女子学堂之中,看著那些高来高去的大小姐们,她的心中怨懟不断的升腾,愈发的怨恨。
怨恨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那辛勤劳作,供养自己的父母。
怨恨的是那平庸无比,每日只会在田间劳作的大兄。
怨恨他们为何做人如此失败,使得她低人一等。
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身上穿的衣服足够他们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所用的胭脂都是从蜀国,南海,东洋进贡而来。
粉面罗釵,面似暖玉。
而她每日只能顶著一张粗糙的大脸过活,在女子学堂之中深受排挤。
她万万想不通。
秀芝的死是一个意外,这个意外和阴冥宗也脱不开干係。
罪大恶极的阴冥宗將在庆国各处都有试验场,当年一场有往生门的神魂实验,致使半个小镇尽数死亡...她也没能逃脱。
但是她又怎么会甘心如此死去?
也正是因为这种执念,导致浑浑噩噩的她飘荡到了枉死城周围。
隨后被大阵虹吸进入了枉死城。
而这种生魂,基本上都是枉死城最为低等的生物,註定会被其他的鬼物撕裂,当成盘中餐。
可是在关键时刻,一个人...一个女人的出现,拯救了她。
似乎是感念她的执念,也似乎是悲天悯人。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
春风】
自那之后,秀芝便一直在胭脂楼工作,所做的事务都是一些杂事,並不劳累,只是有些繁琐。
百年更久...匆匆而过,直至如今。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化为了鬼物,执念再度暴涨,竟然让她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想法....
於是在春日】神魂消散,不復来生之时,褫夺的胭脂楼的权利。
胭脂楼坊间有人常问,这一个小小的鬼物,有没有什么滔天背景,如何褫夺一个道基鬼物的权利?
乃是因为,这秀芝吞了那春日的旧物,假借春日的气息...连了这紫红楼珠。
而成为胭脂楼掌权者的秀芝自是不允许大权旁落,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她还没有享受够,如何能够让渡出去?
於是...这胭脂楼渐渐变了模样。
成了这娼妓坊。
阴夫人忌惮的自然不是这秀芝,而是这秀芝所用的紫红楼珠。
也並非是不能破了。
实在是因为,大打出手,万一这秀芝发了疯,將整个胭脂街覆灭,將所有豆蔻少女尽数波及杀死。
那她岂不是铸成大错?
到时候其他几方因此发难,將她隔绝在外。
隨后吞掉这胭脂街...
故而拖延至此。
耳边的奚落应声而来,这种最为原始最为纯粹,杀伤力最大的侮辱,让她的眼眶通红。
她深呼吸了一口,肥胖的身躯不断的上下起伏,手指抬起,指著王腾不断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