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阳照常升起却把自己裹得太严实，像是怕被人看穿，又像是故意要和观眾保持距离。
在这样的风格与市场环境下，吕睿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不出意外，《太阳照常升起的票房绝不会高到哪里去。
普通观眾看不透隱喻，会觉得电影里呈现出来的故事在装腔作势。
文艺影迷或许能解读出几分深意，可终究难以形成口碑发酵。
也多亏了姜闻在坎城提前卖了海外版权，收回了製作成本。
否则以国內市场的接受度，这部电影赔本是必然的事。
毕竟这片子註定是给少数人看的，而不是大眾电影。
“学长，我怎么有些看不懂呢？”
旁边坐著的刘艺菲皱著眉头，终究还是把心里的疑惑说出了口。
刚才电影里疯妈消失在火里的镜头，还有婴儿啼哭的结尾，她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吕睿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轻鬆：“看不懂就別想了，本来也不是给所有人看的，走，咱们先去游乐场玩。”
“好耶！”
刘艺菲瞬间把电影的困惑拋到了脑后，站起身，快步跟在吕睿身后往影院外走。
工作日的游乐场人並不多，入口处没有节假日的拥挤，连热门项目前都没排太长的队。
这倒是给了两人不少便利，不用太刻意去遮掩，也不用担心被路人认出来惹麻烦。
吕睿陪著刘艺菲先去坐了她心心念念的旋转木马。
她特意挑了匹白色的木马，坐上去时还兴奋地朝吕睿挥著手，让他拿相机给自己拍照。
阳光洒在她发梢上，连笑容里都透著甜。
下来后，两人又去玩了碰碰车。
刘艺菲刚开始时还小心翼翼的，被吕睿的车“撞”了一下后反倒放开了，控制著方向盘追著他的车到处跑，笑声在场地里飘得老远。
之后，两人又去坐了摩天轮。
升到最高点时，她指著远处的风景嘰嘰喳喳地说著话。
吕睿坐在旁边，听著她的声音，只觉得心里一片寧静。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忙碌枯燥的工作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欢乐的小百灵鸟，让人心情非常愉悦。
不过此时，远在太平洋彼岸的好莱坞內，哈维韦恩斯坦却正坐在办公室里，盯著桌上的发行报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自从在姜闻手里买下《太阳照常升起的海外版权后，他就信心满满地推动著发行，影院排片、dvd製作、线上和线下平台合作。
全渠道都铺了下去，光宣发就砸了不少钱。
可现在结果却让他直接傻眼了！
影院票房惨不忍睹，很多场次上座率连三成不到。
dvd和碟片市场更糟，半个多月下来只卖出几万张。
线上播放量也寥寥无几，反馈全是“看不懂”、“太晦涩”、“不知道在讲什么”的评价。
他粗粗算了一笔帐后发现，费数百万美元买的版权，加上宣发成本，折腾了快一个月，总共才收回不到一百万的盈利。
这哪里是亏本？
简直是血亏！
连底裤都踏马快赔出去了！
之前看完《无极的成片时，他察觉不对后跑得特別快，只亏了点定金而已。
可没成想，这次却栽在了《太阳照常升起上，而且栽的那叫一个惨！
再联想到同为华人导演的吕睿，竟然截胡了他看中的《暮光之城，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现在人家拿著ip安安稳稳筹备，自己却在这儿为一部华语电影的亏损头疼不已。
他猛地把报表摔在桌上，对著助理骂道：“这些华语电影导演，良心简直坏透了！拍出来的东西根本没人看，还敢卖这么高的版权费！”
助理站在一旁不敢作声，心里却暗自腹誹：
当初是你自己抢著要买下版权，现在又怪別人，这不是犯贱吗？』
可这话她又不敢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看著哈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发泄著满心的怒火和憋屈。
就在他憋屈得快要气疯了时，国內这边，吕睿和刘艺菲却还浸在白天的快乐里。
晚上10点40分，车子稳稳停在了別墅区大门前。
刘艺菲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小声嘟囔：“现在还早呢，离11点还有20分钟呢。”
很显然，她不想就这么下车回家。
吕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嘴角弯了弯：“那你就在车里再坐一会儿，等到时间了再回去，不急。”
“嗯吶！”刘艺菲立刻点头，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可就这么干坐著確实有些尷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白天游乐场的趣事后，刘艺菲突然眼睛一亮，从帆布包里掏出相机：“对了学长，咱们今天拍了好多照片，一起看看吧？”
她说著，还衝吕睿招了招手，声音软乎乎的：“你凑过来点嘛，相机屏幕小，离远了看不清。”
吕睿没拒绝，依言侧身靠了过去。
两人的肩膀几乎挨在了一起。
他能清晰闻到刘艺菲发间淡淡的香味，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略有些粗重的呼吸。
大概是还没从白天的兴奋劲儿里平復下来吧？
刘艺菲按著相机上的按键，一张一张翻看著照片。
有她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出梨涡的样子，有两人举著的搞怪合影，还有吕睿陪她坐过山车时被抓拍的鬼脸。
每翻到一张，她就会小声念叨一句“这个好可爱”、“你当时表情好好笑”，声音里满是雀跃。
不知不觉间，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跳到了11点整，相机里的照片也刚好翻到最后一张。
“好了，时间到了，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吕睿说著，准备直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但下一秒，一股温热柔软的触感突然落在他的唇上。
很轻，像羽毛拂过，转瞬即逝。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刘艺菲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学长，今天很开心哦，奖励你一个亲亲。”
他微微挑眉，视线突兀的撞进了刘艺菲满是羞涩却又亮晶晶的眼睛里。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她已经迅速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像只雀跃的蝴蝶似的，一边往別墅大门跑，一边回头冲他挥了挥手：“学长晚安！”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跑进了大门里，只留下一道轻快的背影。
吕睿坐在车里，还维持著侧身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抹残留著的温热。
“不是吧……哥们的初吻就这么没了？这丫头竟然占我便宜？”
……
別墅內的灯光暖融融的。
刘艺菲一路小跑著进门，对著沙发上看电视的妈妈和小姨含糊地喊了声：“我回来了。”
不等两人回应，她就像只受惊又雀跃的小鹿，一溜烟钻进了自己的臥室。
隨著“砰”的一声轻响，房门被径直关上。
她后背紧紧贴著门板，胸口还在因为刚才的奔跑和那一瞬间的大胆而微微起伏不停。
舌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刚才在车里的画面。
就那么轻轻碰了一下，快得像错觉，可唇上残留的温热触感却格外清晰。
其实也没什么特別的回味，毕竟就只有短暂的那么一下。
可即便如此，刘艺菲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那可是她的初吻呀，给了自己喜欢的学长，想想就让她开心！
身上这会好像还沾著他身上淡淡的气味，混合著自己身上的梔子味，奇异地让人安心。
白天玩了一整天的快乐还没褪去，刚才回家时心里那点“就要分开了”的空落落，也被那个小小的吻填得满满当当，连空气都好像甜了几分。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塞满了似的，特別充盈。
“今晚不刷牙了。”
她对著空无一人的房间小声嘀咕了一句，像是在守护什么秘密。
然后，她又踮著脚尖快步跑到书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了那本看了一半的言情小说，慌慌张张地翻开最近看到的页数。
书页上的文字映入眼帘，她刚看了两行，目光就顿住了。
“亲了以后，关係就会更近一步，下一个环节，便是缠绵的舌吻……”
“舌吻？！”
刘艺菲猛地瞪大了眼睛，握著书页的手指都紧了几分。
她倒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毕竟身为演员，为了研究角色，她也看过不少包含亲密戏份的影视剧，甚至有些尺度不小的片段也接触过。
可“看过”和“想到自己可能会经歷”，那完全是两码事好嘛！
她下意识地回想起那些影视剧里的画面，还有男女主角拥吻时的姿態……
这一刻，书页上的文字好像有了画面感，瞬间钻进她的脑子里。
脸颊“唰”地一下变得滚烫，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她赶紧把书合上，又怕被人看到似的，飞快地塞进抽屉里。
“这……这要怎么做嘛？”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著发烫的脸颊，小声地自言自语。
同时心里忍不住在想，要是下次再和学长靠近，会不会……会不会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赶紧摇摇头，把脸埋进臂弯里，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然而，心里此刻虽然又慌又乱，但却又有点莫名的期待，压都压不住。
这一晚，她不可避免的失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