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雪葬村的夜话
有时候穷起来，连烧柴火都是一种奢侈。
沈恩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跟著雪葬村的长老乌卡一路向內，来到一座木屋里面，前前后后来了大概有十多位村民，才勉强把几人面前的柴火凑齐。
他们將一种类似於石油的黑色物质倒在柴火上作为助燃物，用火石引燃。
长老乌卡在妇人的扶下，缓慢坐在沈恩与苔丝的面前。
小女孩希娜则乖巧地靠向他..：
爷孙俩似乎关係不错。
只是在这时候，沈恩注意到了希娜与她爷爷，还有那些村民的不同。
她的外型太过正常，像是没有受到食物短缺的影响。
长老乌卡迪萨低头咳嗽几声，声音沙哑却诚恳：“贵客，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村里的孩子们...饿得太久，早已没了理智。我作为一族之长，却无力阻止，惭愧。”
沈恩摆摆手，试图缓和气氛：“乌拉长老不必自责。北境的环境，我多少能理解。你们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他看向希娜，希娜直接从她爷爷身边跑到了沈恩面前。
小女孩的眼晴在火光中亮晶晶的，与外面那些红了眼，像是骷髏一样的村民，她反而像雪地里仅存的星光。
沈恩摸了摸她的头，希娜似乎很享受一般，在他的摸头下微笑。
“哥哥...摸头...很舒服...！”她笑著说。
苔丝平静表情，“不如说说外面那些村民是什么情况。”
乌卡迪萨抬起头，目光在苔丝的白色长髮和红色竖瞳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嘆了口气，枯瘦的手指摩著木杖，缓缓开口：“雪葬村...说来，不过是一群背井离乡的可怜人罢了。三百年前，帝国与王国的战乱不休，赋税、饥荒、魔物的侵袭，逼得一群怀揣著希望之人背井离乡。”
沈恩不解：“既然是深受战乱侵害，那为什么不往西走或者南走？而是要来到如此荒凉的北境？你们应该知道的吧，北境算是千年以前的流放之地。”
“往西...是绝不可能的。那时的战爭阻隔了我们的往西的路，而我们这群人，正是坐船出海，向南出发。
“传说中，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富饶之地，名为群岛之国...那是一个由无数座海岛所组建的国家，那里食物无数、遍地黄金，那里是精灵的家乡。”
说著，乌卡迪萨多看了苔丝一眼。
“我们这些难民，饱受战爭的侵害，又远离家乡，自是想要追求一番希望。於是我们一路南下，在死伤一半人口的代价下，坐船出发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屋外，风雪的呼啸声仿佛在应和他的敘述：“可惜，我们並没有去到想像中的乐土，反而一路隨著海浪，飘到了这里。”
沈恩更加不解：“那也不至於在这种地方定居吧？”
乌卡迪萨摇摇头：“阁下有所不知，在三百年前...这里还算是北境的一处避风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处浅海巢穴，每三月，就有会取之不竭的海鱼回此处產卵。並且这里受四周的高山影响，气候相较於北境的恶劣，也要更加稳定一些。
“於是我们一船人经过投票决议，选择在这里安家。
“可从百年前开始，这里的环境忽然开始变了。
“海鱼不再归巢、魔物也因为天气恶劣，掠过了高山前来此处觅食...当时几乎每晚都会有人口失踪。
“我们缺少食物，又被魔物侵害，整个村子人心惶惶。
“我们也是在这时才发现，北境从不是乐土，远比我们想像中的要恐怖。雪狼、寒冰魔物，还有那无尽的风雪，吞噬了太多人。我们试过狩猎、试过种植，可这片土地贫瘠得连苔蘚都不愿生长。”
也就是说，在三百年前，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算是一片绿洲。
百年前遭遇了危机，艰难活到现在，刚看到这座村子的时候，沈恩特意留意了一下规模。
根据木屋数量保守估计，这原本至少也是个有著五千多人的大村子。
而现在，沈恩猜怕是连一百人都没有。
乌卡迪萨试著问道：“不知两位贵客来此处，是为了追寻何物？我看大人您进村的时候，拿著一根法杖，想必是少见的法师大人吧！”
沈恩摸著希娜的头，回答：“法师大人算不上，我和...”
沈恩看向苔丝的时候，顿了顿，“我和我的同伴来此，是为了寻找卡西乌斯之书”，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它应该就在这片区域里，不知长老有没有相关的消息？”
乌卡迪萨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卡西乌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们的先祖初来之时，倒是知道了雪渊之灵和古老的魔族传说。遗蹟倒是有几处，埋在雪原深处，可那里...危险得很，我们从不敢靠近。”
他停了下，目光在苔丝身上停留，语气小心翼翼，“这位.：.女土，你的模样，让我想起祖辈留下的传说。白髮、红瞳...魔女的化身。”
苔丝的竖瞳微微一眯，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觉得我像吗？”
沈恩连忙打圆场：“长老，苔丝姐姐只是外貌独特，她是我的同伴，从群岛之国来的精灵，绝对不是什么魔女。”
“群岛之国真的存在？”
“是的。”沈恩肯定地道。
对於这片祖辈心心念念的土地，乌卡迪萨似乎有好感，他鬆了口气，缓缓道：“两位既然救了希娜，便是我们雪葬村的恩人。如果你们不嫌弃这破败之地，尽可多留几日。我虽不知卡西乌斯是谁，但村里的萨满或许知道些古老传说的线索。你们若有需要，我可以安排人带你们去遗蹟看看。”
“那就太感谢了！我们確实需要更多线索。”
他看向苔丝，试探道：“苔丝姐姐，怎么样？在这儿多待几天？”
苔丝没有拒绝。
长老乌卡迪萨兑现了他所说的话，给两人安排了同一间好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