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隨其后的红綃,则因曾习舞艺,体態更为窈窕轻盈,行动间自有一股流畅动人的风致。
两人均身著粗糙的麻布孝服,长发用素绳简单束起,未施脂粉,与她们平日或清雅或艷丽的装扮截然不同。
灵堂內原本低沉的悲声和窃窃私语,在这一刻有了片刻的凝滯。
许多前来弔唁的宾客都看得呆了,没想到竟会有如此绝色女子身著孝服前来,且看神情悲切,绝非寻常关係。
一些风闻过陆临川些许风流韵事的,此刻也只能在心底暗暗感慨,陆学士真是风流倜儻,惹得如此佳人倾心,如今英年早逝,实乃上天不公。
两女对周遭目光恍若未觉,径直行至灵前。
早有僕役备好香烛。
她们接过,盈盈拜倒,动作整齐划一。
清荷声音哽咽,却清晰地祝祷道:“夫君……一路走好。”
红綃亦隨之叩首,泪落如雨。
梁玉瑶站在一旁,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在此情此景下,亲眼见到容貌身段丝毫不逊於自己、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具风情的两位绝色佳人,以未亡人的姿態祭奠自己的夫君,心中仍不免一阵恍惚。
待她们行礼完毕,转过身来,梁玉瑶立刻上前。
清荷与红綃见到她,立刻敛衽行礼,声音低哑:“姐姐。”
这声“姐姐”,叫得梁玉瑶心头一颤。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两人冰凉的手,温声道:“既然已经替夫君戴了孝,便是自家人了,外头人多眼杂,莫要在此久站,你们,还未曾见过母亲吧?”
清荷、红綃俱是一惊,抬起头看向梁玉瑶,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能如此名正言顺地踏入陆府內宅,去见那位老夫人。
这等於是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她们的身份。
但眼下,两人伤心欲绝,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愣在原地。
梁玉瑶见她们如此,也不多言,立刻吩咐身边的秋月:“带两位……姑娘去內宅,见见老夫人,好生安置。”
秋月会意,上前对清荷、红綃福了一礼:“二位姑娘,请隨奴婢来。”
两人神思恍惚,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地点了点头,便跟著秋月,在一片或明或暗的注视下,缓缓向后堂走去。
其实,在得知陆临川死讯的那一刻,清荷心中便已存了殉情的念头。
那个將她从风尘泥淖中拉起,给予她尊严、温暖和希望的男人不在了,这世间於她,还有什么可留恋?
但一来,丧期未过,她想著礼数总需周全,不能让他身后还因自己而蒙受污名。
二来,更紧要的是,他是遭人刺杀横死,大仇未报,她岂能就此轻易追隨而去,让凶手逍遥法外?
早在来陆府之前,她与红綃便已商量好。
待为陆临川服丧期满,她们就变卖这些年来积攒的所有金银细软,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凶,报仇雪恨。
她们此前在醉仙楼多年,迎来送往,三教九流的人物也认识一些,虽非什么了不得的人脉,但也不算全然没有门路。
只要豁得出去,这条復仇之路,或许艰难,但也不至於全然徒劳。
匹夫一怒,尚能血溅五步;她们虽是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比不得壮士,但若有人因此便完全轻视了一个女子被逼到绝境后所能爆发出的决心与狠厉,那也必將付出代价。
这念头或许在外人看来有些不自量力,飞蛾扑火,但此刻,这却是支撑著她们没有立刻倒下的、唯一还能为那人做的事情。
ps:有点卡文,后面写了两张,觉得不行,又刪掉了,等我重新构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