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点头:“我明白了!只是……如此行事,恐会招致眾多非议,树敌更多。”
陆临川看著他:“其实……要让济川兄做这等违心之事,確实不易。”
“但只要坚持本心,知晓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拔除毒瘤,便不难。”
“至於非议,暂且由它去。陛下和国丈,自会暗中配合,为你兜底。”
程砚舟深吸一口气:“好!就依怀远之计!”
两人又仔细核对了许多行动细节,包括消息传递的渠道、可能出现的意外及应对之策。
这次布局针对的並非朝中那些寻常的反对派,但若他们趁此机会跳得太高,行事太过冒进,自然也可以顺带收拾了。
所以,陆临川让程砚舟恢復其早年那“程愣子”懟天懟地的本性,而且,还要因为好友“英年早逝”而倍加悲伤愤慨,行事要更加疯狂,不留余地。
此外,一些关乎朝局稳定、防止有人趁机搅乱国债和讲武堂筹备的细节,陆临川也早已通过国丈梁安向皇帝姬琰详细匯报过多次。
所以,眼下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重要的事情聊得差不多了,程砚舟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我在外间,见府中上下悲慟异常,老夫人、夫人皆是哀毁骨立,此事真相,府中还有哪些人知道?”
他实在不忍见那满府素縞、悲声不绝的景象。
陆临川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愧疚与无奈,低声道:“府中的僕役大多是新人,根底难以尽数信任,为了不走漏风声,所以……知晓者极少。”
“除开內子和水生等寥寥几名心腹,就是我怕母亲和舅母年纪大了,经受不住这般打击,悲慟过度伤了身子,她们又是我信得过的至亲,便私下和她们透过底。”
“不过她们不惯作偽,悲痛担忧皆是发自內心,我便安排她们这些时日都儘量在自己房中静养,闭门不出,免得在人前情绪控制不当,让人起疑。”
“其余人……便一概不知了。”
程砚舟点了点头,又问:“那若虚、子谦、子瑜他们呢?”
这三人都是他们共同的好友。
陆临川轻轻嘆了口气:“他们各自……职司所在,与此事关係不大,且人多口杂,我怕他们知晓內情后,面对外界探询时神色有异,反而坏事,也就没……告知。”
“倒是我对不起他们,让他们为我担惊受怕,徒增悲伤。”
“等此事……尘埃落定后,我定当亲自向他们斟酒赔罪。”
他们皆如程砚舟一般,是陆临川结识於微末时的挚友。
若非情势所迫,陆临川真不想隱瞒。
但,要成就大事,就不得不狠下心来,暂时委屈他们了。
程砚舟亦是嘆息一声,理解陆临川的难处:“我若见到他们,便帮你……多宽慰一些。”
他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陆临川感激地点头:“多谢济川兄体谅。”
程砚舟看看窗外天色,估计自己已在书房待了不短时间,便起身道:“好了,我不能再久留,免得起疑。怀远,你……千万保重身体,我要走了。”
陆临川靠在椅背上,微微頷首:“济川兄慢走,一切小心。”
李水生这时应声推门进来,將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关於漕运事务的手稿递给程砚舟,做出一副交接遗物的模样。
然后便领著神色重新变得沉重悲戚的程砚舟,悄然离开了这间书房。
ps:还欠一章,剩下的明天看看能不能补,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