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张照片有他微微低头把眼睛从墨镜下露出的模样,高无忌得意笑道,“就算只有八成像,我还是猜到是你!”
“为什么?”高文举疑惑了。
“因为这个!”高无忌指着从照片角度探入的高文举衣内,腰部的内兜微微鼓起,“里面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皱巴巴的钞票。”
高文举很是无语,一旁高父回头看了一眼,又默不作声看着电视。
电视信号时灵时不灵,早已习惯的高父淡定地等着它恢复信号,这算是平静村中生活的日常,而且由于信号的不确定,甚至可以算是调味剂。
高文举回到院子里,高父头也不回,“无忌走了?”
高文举点头。
高父点点头:“学习为重,最好不要回村里了。”
听到高父仿佛另有深意的话,高文举一惊,但是高父不再继续,反而说道:“不闻不见了,还有张家小子,以及另外两个。”
高文举不冷不热道,“我听说了。”
高父瞥了他一眼,抽了口旱烟,“咳咳。”自己呛住了。
“无忌带回来的城里的烟,我抽不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有个老婆,有些不错的孩子,还有自己一片田。
看得过去,看不过去,一天天也都过去了。
大脚的事情我知道,没法管,你也知道有些事和钱扯上关系就不讲感情了,村里男多女少,一向如此,只有如此。
就希望他们三个能有个好出路,别再回村子里,守着腌臜秘密,过着窝囊日子。”
说着说着,旱烟便见底了,不满抖抖烟杆,高文举又呈上一袋烟。
高父满意笑笑:“你不一样,从你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你能做大事,聪明,不多话,只做该做的事,只做想做的事。
你知道你不是我和你老妈亲生的吧,村里都知道,他们也没啥保密意识,虽然这么多年没和你说,但估摸着心里明白就好了。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对你,对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说了也是尴尬。”
高文举疑惑了,高父今天怎么忽然说这么多,却见一旁空了七八个酒瓶子,一向不喝酒的高父忽然喝酒了。
“我这人老实,村里事我不敢问,不闻消失了也不敢问,他们夸我老实,我知道这叫窝囊,但你们四个不窝囊,以后能活的比我好。”
高母端上菜,叫两父子别谈了,饭菜快冷了,高父笑笑走上桌。
高文举再三思索,问道:“村子快要没了,我明天就走,你们和我一起走吧。”
高父以为他在说笑,笑了两声,却见他一脸肃然,他停下笑声,凝重看了高母一眼。
两人对视一笑,高父微微摇头:“不走了,这里空气呼吸太久,人都脏了,走哪都是脏的。”
高母转身把厨房挂肉拿下来切了,本来要一直省着吃到明年过年,现在拿来给丈夫下酒用,她虽然不回答,但显然遵守村子习俗,妻子听丈夫的。
高文举这一顿饭终于有了家的温馨,就是饭有些咸,嗓子有点齁。
“跟我走好吗?无忌他们会伤心的。”
两老笑着不说话,一筷子一筷子夹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