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葵道:“咱们之前的主人,张氏女郎啊!”
“女郎性格好,对咱们也好,要是郎君娶了她,咱们岂不是今后过得安稳无比?”
“要是郎君娶了个不好伺候的,就像今天那桓氏女郎一样,咱们之后的日子只怕要过得提心弔胆了!”
“咱们要不要想办法撮合一下?”
翠影一拳头敲在映葵头上,“你做梦呢?”
“这种事情,也是你能掺和的?”
“老老实实做事,有空给女郎祈福,就是咱们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別想那些有的没的!”
映葵捂著头,哼哼道:“姐姐就是太死板,生活不找些乐子,还怎么过啊?”
翠影翻了个白眼,扭头回屋,“你继续想吧,想破你脑袋。”
张氏宅邸,张彤云面露厌恶之色,將写著朱亮名字的拜帖直接扔到一边,起身对婢女道:“备车,我要出去散心。”
张彤云起身就要出门,看到扔到地上的拜帖,忍不住又过去踩了两脚,心里的烦闷却丝毫没有减弱。
她俯身拾起脏兮兮的帖子,拿起手边的剪子,咔咔下去,將拜帖绞得粉碎,素手一扬,碎片飞出窗外,落在屋檐下坛的泥地里。
旁边的婢女见了,皆是装作看不见,张彤云走了两步,突然站定出声道:“这帖子是如何递进来的?”
自张玄之到了建康上任后,前来拜访的士族就络绎不绝,其中有不少士族夫人女郎,这自然不是来见张玄之,而是和张彤云拉近关係的。
张彤云作为张氏宣扬的才女,是隱隱要和建康的北方士族才女爭势的,这些士族女子有相助造势的,也有试探虚实的,但无论如何,张彤云都要接下来,毕竟这也是身为张氏女子的分內之事。
但男女有別,她早就和张玄之说过,不收男子拜帖,张玄之点头同意,但朱亮的拜帖却混在一堆士族女子的帖子中,这难道只是分抹人失误不成?
几名婢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人脸上是疑惑,有人是不解,但有个婢女却是心虚地低下头去。
张彤云见状,便即心中有数,她直直盯过去,那婢女见事情败露,身体发抖,不由跪了下去,
连连即头求饶。
张彤云出声道:“为什么?”
那婢女求饶道:“稟女郎,奴婢鬼迷心窍,收了钱財,为朱家郎君打通关係,说动女郎和其见面。”
张彤云出声,“財物往来,必然经过府內奴僕一条线进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婢女犹犹豫豫,张彤云语气冰冷,“既然如此,你便要扛下所有的罪,你知道后果如何吗?”
那婢女体如筛糠,瘫倒在地,很快便说出了两个名字,张彤云扫视其他婢女,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此时坦白,我还可以原谅,不然等会到了阿兄那边,便不好说话了。”
见无人说话,张彤云便著人请张玄之过来。
张玄之来后,听了张彤云说了经过,脸色颇为难看,便著奴僕將婢女带下去,连带她供出来的人一起审问。
奴僕退下后,张玄之怒不可遏,“光明正大也就罢了,朱家竟然用这种手段,真是下作!”
张彤云轻声道:“朱家是看顾家投靠了大司马,所以急了。”
“能在大司马帐下效力,是眼下军功世家晋升的唯一选择,毕竟三路北伐,大司马占其二,京口这一路郗氏下去后,庾氏这些年却是没有动静。”
“朱氏世代习武,不是诗书传家,所以肯定不能走朝野清贵之路,但他们却被顾家占了先机,
进退失据难怪会使出这般下作手段。”
张玄之连连点头,“確实如此。”
“朱氏做下这等事情,我要去敲打下他们了。”
张彤云摇头道:“吴郡四族若是內斗,不仅会让別人看笑话,也会让阿兄徒增政敌,只当无事发生好了。”
张玄之嘆道:“委屈你了。”
“你要身为男子,不比某些士族官员差,可惜你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將来我会选一个行事靠谱,能助力张氏的家族,免得误你终身。”
张彤云点了点头,心中苦涩,她出声道:“阿兄,今日我想出去转转。”
张玄之想了想,说道:“也好,我多让几个人护著你。”
他见张彤云起身,心中一动,“你打听到那王郎下落了?”
张彤云面露疑惑之色,“什么王郎?”
张玄之出声道:“王謐啊,前日和我对弈的那个。”
张彤云惊讶道:“他不是还住在王氏宅邸?”
“王氏高门,妾怎么可能去独自拜访?”
张玄之点点头,“也是,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张彤云福了福,“阿兄放心,我只是散散心,明日便开始回访建康士女,为张氏牵线。”
张玄之嘆道:“难为你了,如今是关键时期,张氏能否走出吴郡,在建康占有一席之地,全看我们兄妹二人了。”
张彤云应了,出门而去,张玄之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