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仙愣愣地点头。
女修的笑意深入眼里,小声说:“好孩子,可愿拜入我紫烟门下?”
王沐仙瞪著一双懵懂的大眼晴,好一会才向跪在地上的父亲看去。
女修见状,柔声说道:“起来吧。”
王思燁一个激灵,只觉得这声音好似一盆凉水迎头浇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抖抖索索地站起身,不敢看女修面容,只畏缩地看著被女修抱著的女儿,心思百转千回,可也只能点头。
王沐仙这才笑了起来,“仙儿愿意。”
女修也跟著笑了起来,看两人的眼神就有了不同,“好孩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且隨我来。”
说著,放出一只纸鹤,纸鹤迎风暴涨,扩至数丈大小。
女修先让王思燁上去,后抱著王沐仙坐在后面,隔了丈许,单手掐诀,腾空而起。
王沐仙惊奇地看著越来越远的地面,人群好似一窝窝涌动的蚂蚁,不断有孩童返回,不断有悲欢离合在山下上演。
法器的遁术不快,用了两刻钟才在一处大型市镇降落。
此类市镇並不在经制之列,属於临时的聚集区,可隨著一年年登仙之会的召开,已有成为永驻之地的苗头。
市镇中央很是繁华,不亚於名山大城,法器在城中心的一处院子降落。
这院子四四方方,还是个封闭的回字形,四面都是狭小的房屋,许多已经入驻的女童探头出来。
“林师姐。”
有一女修奔出来行礼。
女修抱著王沐仙下来,说道:“三寸五厘。”说著將王沐仙递给这人。
女修神色一喜,接过王沐仙,见她嚇得抽壹,柔声安慰。
林师姐看了一圈住满的房屋,眉头微,“黄师妹还没回来?”
女修闻言有些气愤,说道:“回来了,那姓秦的说没有院子给咱们了,真是岂有此理。”
林师姐嘆了口气,“那就挤一挤吧。”说著就登上纸鹤,最后对王思燁父女说道:“此处乃是我紫烟门的驻地,你们且暂住下来,听这位张仙师的吩咐。”
目送纸鹤飞远,张仙师顛了顛怀里的王沐仙,说道:“別怕,我姓张,你以后就叫我张师姐吧,你叫王沐仙对吧?好名字,谁取的?”
这位张师姐比林师姐更和蔼可亲,年岁更大,很会照顾人的样子。
“是我爹。”
张师姐这才警了眼手足无措的王思燁,正要说话,忽然有一大片阴影飞过院子。
抬头一看,却是一艘巨大灵舟,好似一只深海中浮游的鯨鱼,那长达百丈的身躯低低地掠过上空。
闪烁的灵光、强大的气压、搅动的气流—以无比的强势,缓缓而去。
狂风席捲,烟尘四起,女童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王思燁更是四肢酥软地瘫坐在地,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张师姐好不容易才將人安抚下去,驱赶女童们回到屋內,没有吩咐不得外出。
王沐仙被分到一个单独的房间,王思燁则被安置在外面的街巷。
没过多久,又有一只纸鹤飞回,下来一个姓黄的女修,带回来一对母女。
“三寸二厘。”
张师姐点了点头,接过女童,说道:“两刻钟前有大型灵舟飞过。”
“应是西康宗在聊城郡收到的灵窍子。”黄姓女修说道:“接下来的两天很关键,我估计会刷下来不少。”
张师姐不无忧虑,“我们这么做,等於虎口抢食,怕是要出问题。”
“没事。”黄姓女修並不在意,“登仙节后就会联姻,以后我们在西康宗也是说得上话的,实际上已经有莫家、韩家的人出来说话了,外门的那些人翻不了天。”
张师姐提醒:“还有训练营。”
“我知道,明日曲师叔会亲自带人过来压阵。”
“那就好....—”
张师姐刚鬆一口气,又有一艘大型灵舟飞过。
两人压住狂风,待灵舟飞远,张师姐一脸黯然,“这次应该是永城郡的吧?”
黄师姐摇头,“不是,是三都郡的灵窍子。”
“西康宗今年得收多少仙童,三千之数远远不够吧?”
黄师姐冷笑:“我巴不得他们只取一千呢。”
此后入夜直至第二日天明,陆续有大型灵舟飞至西康山下。
待到午时,山门外的登仙之会已经结束,加上从越国各地收上来的仙童,今年通过第一关遂选的灵窍子已破六千之数。
六千!
这可不是仅有灵窍就行,还有三寸六厘的“准线”。
长期坚持的鼓励生育之策,最近几年结出累累硕果。
西康山下,六千仙童做好了出发准备,虚空而立的西康宗练气修士监控现场,庄严、紧张的氛围瀰漫,只有风声。
待到吉时,隱藏在重重灵雾中的山门大开,悠扬的钟声响起,六千仙童涌向延伸至浓雾深处的台阶。
有人爭先,有人持重,有人形单影只,有人结伴互助一转眼,高和钦就找不到高和綺了,气得他憋了嘴,走在前面的一名莫姓仙童回首喊道:“大哥?”
高和钦只好转身追了上去。
十余个华服仙童走在一处,空中监视的西康宗练气时刻关注,传音评说各家晚辈,心里无不为自家子侄与高和钦的每次互动而牵动。
多好的机会啊。
有人寻到高和綺,只见这位有謫仙之姿的女童已经跑到最前面,很快就进入“问心路”的適用范围。
不少人等著看謫仙的表现,没想到这女童好似不受法阵的影响,一无所觉地大步在台阶上跳跃嘶有人怀疑是不是法器出了差错,隨后看到所有步入“问心路”的仙童都停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