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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立祠堂汉王奠忠魂,书牌位遗孤继血

第275章 立祠堂汉王奠忠魂,书牌位遗孤继血食

江瀚的婚庆大典交由赵胜全权筹备,各项礼仪规程繁琐复杂,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趁著这个空档,江瀚决定先处理一件压在心头许久的大事。

活下来的將士需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而那些战死沙场的弟兄,他们的香火也不能断绝。

当初在寧夏银川,他就曾对那些自愿留下来殉爆的伤残老兵们有过承诺,要替他们寻一孤儿,继承香火。

如今江瀚已经称王立制,有了稳固的地盘,那这件事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不仅是给所有活著的將士一个交代,也是给战死的袍泽一个归宿。

他要在成都城內,兴建两座忠烈祠。

经过仔细勘察挑选,江瀚最终选定了两处地点。

第一处设在蜀王府承运殿后的一个配殿,紧挨著祭祀江瀚父母的圜殿。

未来遇到节日、或者举行重大典礼时,这里將由他亲自主祭,象徵著阵亡將士享受最高规格的殊荣。

另一处祠堂的地点,则选在了城西的一角,专对百姓和阵亡將士家属开放,以供日常祭奠追思。

城西原本是四川布政使司的衙门所在的位置,现在被江瀚下令空了出来。

他还特地命人,把这片建筑里最高大的一间正堂,改造成祠堂。

纵观数千年歷史,很多朝代都曾兴建过忠烈祠。

这並非简单的酬劳与缅怀,同时是一门深奥的政治艺术,两者並不衝突。

强如汉唐,弱如两宋,都设有麒麟阁、凌烟阁、昭勛阁等地,以图画纪念有功之臣。

同时,各地也设有祠庙,祭祀为国捐躯的英烈。

首先,这一行为树立了忠勇的楷模,教化天下万民,什么才是朝廷推崇的价值观;

其次,这一行为还构建了一种“共享天命”的歷史敘事,宣示政权並非皇帝一人之私產,而是君臣共同奋斗的成果,极大地增强了合法性与內部凝聚力;

最后一点,兴建祠庙,更是做给活人看的。

朝廷能用极低的成本、比如荣誉、香火等,换取文武百官极大的忠诚,激励后来者为王朝效死力。

反之,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其势必不可久。

远的不说,就说太祖朱元璋,为了给皇太孙朱允炆铺路,大肆屠戮功臣。

这一行为最直接的恶果,造成建文朝廷军事人才大断层。

朱元璋几乎杀光了所有能征善战、富有经验的顶级將帅。

这就导致朱允炆登基后,面对燕王朱棣的叛乱,中央朝廷竟然无经验丰富的老將可用。

无奈之下,朱允炆只能启用擅长防守的老將耿炳文和只会纸上谈兵的李景隆,结果一败涂地,江山易主。

诚然,这其中也有朱允炆自己的问题。

但如果开国时期的一些名將尚存,燕王的胜算將极其渺茫。

朱元璋的屠杀,可谓是亲手给自己孙子挖好了坟墓。

朱棣继位后,朱元璋精心设计、引以为傲的九边防线,藩王防御体系彻底崩溃。

虽然成祖五征漠北,但他死后,北方防线也开始逐渐衰弱式微。

而且,被屠戮一空的不只是武將,还有大量文官精英。

这种大规模的清洗导致官员人人自危,扼杀了政治活力,严重打击了官僚队伍的自信和主动性。

再加上“廷杖”、“锦衣卫”等酷刑和特务统治手段制度化、常態化,极大地羞辱和践踏了士大夫的尊严。

这使得明朝的君臣关係从宋代的“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在很大程度上转变成了主僕关係。

有句话说得好,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

你老朱家做得初一,那我文官集团自然也做得十五。

自此,君臣敌视,离心离德。

大明的例子殷鑑不远,江瀚自然要竭力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眼下谈这些还有些为时尚早,手下的將帅们也都他一手带出来的,暂时不需要担心这种情况发生。

现在兴建忠烈祠,不仅仅是为了兑现承诺,更是要向全军上下做出承诺:

凡是有功之人,绝不会被遗忘。

十月中旬,城西的忠烈祠改建完毕。

十六日,江瀚带著城中的文武官员以及中军的部分將官士卒,浩浩荡荡来到祠堂前。

此时的祠堂宽敞肃穆,但却显得空空荡荡,其中还未供奉任何牌位。

江瀚今日前来,並非为了祭祀,而是要亲自为阵亡將士点名立牌。

国家大事,唯祀与戎,此类活动他必须亲自参与,不容有丝毫马虎。

隨军的文书们抬来了好几个沉重的大木箱,整齐地摆放在祠堂中间的空地上。

箱子里装著的,是数千阵亡將士生前佩戴的腰牌。

按照明代军中的规矩,每个士兵在入伍后都会配发一枚腰牌,上面刻录著姓名、年龄、体貌特徵、籍贯以及所属部队番號。

既是身份证明,也是阵亡后辨认遗骸、记录功过的凭证。

巳时正刻,阳光透过高窗洒入祠堂,立牌仪式正式开始。

祠堂內,左侧以李自成、邵勇、李老歪、黑子等一眾武將为首,右侧则以赵胜、李兴怀、王承弼等文官为首,所有人皆神情肃穆,鸦雀无声。

礼官自人群中出列,掏出一卷明黄色的绸缎捲轴,诵读祭文:

维王八年,岁在乙亥,十月孟冬,朔越庚申。

谨以清酌庶饈,致祭於忠烈祠前,告慰我阵亡將士英灵。

汉王曰:

呜呼哀哉!

寰宇崩摧,豺狼当道;生灵倒悬,烽烟四起。

尔等皆起於陇亩之间,本为良善之民,忠勇之士;奈何饥寒迫体,苛政如虎,不得已而提三尺剑,隨孤兴义军,举义旗,救黎元於水火。

自陕豫而至川蜀,转战千里,血沃山河。

延安鼓勇,黄河摧锋,银川浴血,歷歷在目。

眾將怀忠勇之志,秉壮烈之气,冒白刃,蹈矢石,前仆后继,视死如归!

或殞身於王事,或负创而歿阵,碧血丹心,永耀天地!

今日巴蜀初定,皆赖尔等以血肉铺就之功,风悲故垒,露泣荒坟,皆吾同胞、吾同袍也。

孤每念及此,未尝不椎心泣血,痛彻肝肠!

今特建此祠,受万民敬仰,享后世血食。

尔后之嗣,孤使继之,英灵不远,伏惟尚饗。

诵读完祭文后,在眾人注视下,赵胜上前一步,从第一个木箱中郑重取出一枚磨损严重的腰牌,深吸一口气,高声念道:

“徐云山!陕西米脂人!年十有九!特徵:浓眉、面黄、左耳残缺!”

“所属原前营左哨,哨官李老歪麾下,二队前锋!”

赵胜念完后,一旁负责核验档案的隨军文书立刻翻开手中的册籍,很快找到对应记录,朗声补充道:

“徐云山,战歿於崇禎三年冬,攻打庆藩王庄一役!”

端坐於主位的江瀚听完,提起硃笔,在一块空白的柏木牌位上,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写下

“徐云山之位——陕西米脂人——年十九”几个大字。

笔尖划过木牌,发出沙沙的轻响。

江瀚的神情有些恍惚,思绪仿佛被拉回了五年前的秋天。

那时队伍缺粮,好巧不巧又发现了庆王府那座肥得流油的王庄,於是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结果打起来之后,才发现中了埋伏。

全靠將士用命,再加上守军內部出了嫌隙,才有惊无险地打贏了这场大战,阵斩一员朝廷参將。

后来藉机伏击延安指挥使吴泽,趁势攻破延安,正式举起反旗.

那一仗虽然收穫颇丰,解了军粮短缺的燃眉之急,但同时也倒下了不少像徐云山这样的袍泽兄弟。

他十九岁啊,那么年轻的汉子,就想吃两口饱饭,他有什么错?

对於阵亡將士信息的收集工作,江瀚其实一直在坚持。

这些弟兄跟著他转战四省,顛沛流离,很多人到死也就图个肚子圆,根本谈不上什么抚恤。

有的將士像邵勇一样,家乡遭灾,早已是家破人亡,自己就是最后的独苗,死了也就死了;

有的虽然还有家人,但他们干的可是造反杀头的买卖,再加上队伍流动性极大,江瀚根本不敢、也没办法去联繫阵亡將士的家属发放抚恤。

如果当时这样做了,很有可能不是雪中送炭,反倒是害了这帮军属。

陕西兵荒马乱的,这些人家里又突然多了一笔存粮和抚恤银子,很难不引起人注意。

儘管麾下將士们对此並无怨言,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道,当兵能吃上饱饭已经是天大的恩典,死了至少也是个饱死鬼,总比饿死强。

但江瀚心里始终记著这笔帐。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吩咐麾下士卒在打扫战场时,回收阵亡弟兄们的尸体时,一併回收他们的腰牌,並详细记录在案。

等待將来他有能力时,再行补偿和祭祀。

一个將士的牌位要写两遍,第一个牌位是放在忠烈祠祭祀的。

而第二个牌位则另有他用。

等江瀚停笔后,礼官隨即走向祠堂外,运足中气,高声唱喝:

“引孤儿入內!”

祠堂外围观的將士们闻言一阵骚动,纷纷伸头张望,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

在眾人好奇与期待的目光中,江瀚的亲兵队长冯承宣,领著一队约五十个孩子,从祠堂侧门鱼贯而入。

这些孩子年龄大小不一,大的约有十岁出头,小的才三四岁模样。

他们来之前都被仔细洗漱过,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红色袄子。

这群孩子虽然已经换上了新衣裳,但他们面黄肌瘦的底色和那警惕的眼睛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们紧张地挤在一起,小手紧紧抓著衣角,怯生生地看著满院子盔明甲亮、煞气腾腾的军汉,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孩子,都是从成都府周边州县找来的,大多是因战乱、灾荒而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其中来的几乎都是男孩,女孩极少。

这並非是刻意挑选,而是残酷的现实。

在这个时代,农村几乎都有重男轻女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