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不是吕梁山,关寧兵们只能下马步战,骑兵的优势和精湛的骑术无从发挥。
如今大塬之上,地势开阔,路途平坦,正是发挥骑兵衝击优势的绝佳战场。
曹文詔闻言点了点头,应允道:
“去吧,你和孙游击各自带三百骑兵,先衝上一轮试试。”
曹文詔不敢大意,毕竟上次吃过一次亏,他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了。
命令一下,曹变蛟和孙守法两人便发起了试探性的衝锋。
两人想要故技重施,復刻蒲县一战,通过骑兵的衝击力,来压垮贼兵的心理防线,让贼兵不战自乱。
然而,江瀚对此早有准备。
眼见官军的骑兵疾驰而来,最前头的盾兵突然向两侧散开,让开了一道口子。
在盾兵身后,銃手和弓手裂阵而出,將黑洞洞的銃口和明晃晃的箭鏃,瞄准了前方。
“放!”
隨著队官一声令下,便是一轮密集的齐射。
砰、砰、砰!
炒豆般的銃响与悽厉的箭啸声交织在一起,硝烟瀰漫中,不少冲在最前头的骑兵,直接连人带马直接栽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曹变蛟见状,猛地吹响了掛在胸前的骨哨,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呼啸。
听到哨声,他身后的骑兵们,纷纷从马鞍一侧的皮囊中,抽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標枪和投矛。
这些標枪桿身粗壮,枪头锐利,是骑兵破甲的利器。
隨著关寧兵们奋力挥臂,数百支投矛裹挟著巨大的动能,呼啸著飞进贼兵的步兵方阵之中。
江瀚手下的士卒虽然都披著镶了铁片的布面甲,但面对这些专门破甲的標枪,防御力依旧有些不足。
不少人被投矛直接贯穿了甲冑,惨叫著被巨大的力道钉倒在地。
然而,关寧铁骑的攻势却远不及此。
就在投矛刚刚落地的瞬间,曹变蛟便带著一百具装骑兵,裹挟著烟尘,狠狠地撞上了最前头的步兵方阵。
方阵中,不少人还在试图救援受伤的同袍。
此时被曹变蛟带队一衝,猝不及防下,整个人都被直接撞飞了出去,倒地不起。
原本严整的阵型,也因此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缺口。
看见军阵有被凿穿的风险,李老歪连忙带著亲兵上前,持盾立枪,死死地挡在了曹变蛟身前。
曹变蛟见到李老歪那张熟悉的面孔,大喜过望,今天他便要一雪前耻!
他居高临下,手中马槊盪开周围的长枪,朝著李老歪就冲了过去。
李老歪又不傻,曹变蛟本来就是一员悍將,现在更是骑马持槊,他自然不可能上前硬拼。
於是他连忙指挥亲兵举盾,牢牢地挡在身前,根本不给曹变蛟近身交手的机会。
只要能够迟滯住曹文詔骑兵的衝锋势头,他就算贏了一半。
此时,邵勇的骑兵已经从两翼赶来,而周围的步卒们也纷纷持枪压了上去,眼看著就要將曹变蛟合围。
曹变蛟接连发起了数次衝锋,想要衝开眼前的盾墙,但李老歪的盾墙就像龟壳一般,纹丝不动。
周围的贼兵越来越多,曹变蛟不敢再战,生怕深陷重围。
於是,他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李老歪的龟壳,转身突围而出。
不远处,孙守法见到曹变蛟有被包围的风险,赶紧带人上前接应。
他带著百余骑兵,对前头的军阵发起了衝锋。
然而,江瀚的步卒们,早已从最开始的慌乱回过神来。
前排的枪兵们怒吼著,將手中的长枪挺得笔直,组成一道枪林,横在了孙守法的面前。
面对著雪亮的长枪,孙守法哪里还敢硬冲?
他只能指挥著麾下骑兵,从贼军的侧翼掠过。
孙守法等人,几乎是擦著前排贼兵的枪尖,这才惊险万分地从侧翼绕开了长枪大阵。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庆幸,便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铅子和羽箭。
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最终,在丟下了几十具人马尸体后,孙守法才堪堪调转马头,狼狈不堪的逃回了本阵当中。
一轮激烈的交锋下来,双方互有伤亡,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关寧铁骑的衝击力虽强,但江瀚的军阵也如磐石般稳固,他们占不了太大的便宜。
远处的曹文詔將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撤吧。”
“今晚虽然没能將上山虎的本阵衝垮,但也算是重创了外围的那帮党羽流寇。”
“贼兵在混乱中伤亡不小,也算是斩获颇丰了。”
他望著塬上江瀚的军阵,沉声道:
“此贼非同一般,等各部援军到来后,再做计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