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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老辈子这一块23

天海大桥荒芜偏僻。

或许私心里,迟久並不希望卿秋来赴约。

他希望卿秋认为他无关紧要,只有这样,他恨起卿秋来才不会有所忌惮。

可卿秋还是来了。

他翘掉合作,奔赴数里,来赴他这个眾人口中已死之人的约。

“九九?”

迟久原本背对著,直到卿秋唤他,才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迟久先是一愣,隨后笑了。

“卿秋,你怎么老了?”

迟久看出卿秋眼中的茫然和不解。

“九九,你是人是鬼?”

迟久垂眸,看向河水倒影中年轻如初的自己,並不意外卿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早该想到的。

当初襁褓中小小一团的婴儿都已经长成少年,他离开这片故土,已经十年有余。

卿秋的眼尾出现细纹,他彻彻底底的老去,连头髮也变得白。

但迟久最初並未察觉到这点。

许澄还原他的四肢时,顺便还还原了他的长相,他现在还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阶段,

他被弄成残废,拘在狗笼,像软体动物般毫无尊严的活著。

现在他回来了,仍是二十岁时鲜妍漂亮的模样,但內部早就被蛆虫腐蚀透了。

“是人是鬼,重要吗?”

迟久笑著问。

虽然在笑,但迟久实际上並没底。

卿秋过分慎重,他突然出现,又维持著二十来岁时的模样,卿秋搞不好会……

迟久被一把抱住。

他愣在原地,瞳孔因错愕微微睁圆。

颈侧一阵湿润。

迟久茫然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卿秋的泪。

卿秋哭了。

人越是长大,对痛苦的感知越弱,哭泣的次数便会越少。

而现在,临近中年的卿秋,抱著他这个少年时无足轻重的情人哭了出来。

迟久被那眼泪烫得不自在。

他像是被蚊子咬了,浑身刺挠,本能地想挣开卿秋的拥抱。

可这时,藏在树后的许澄,威胁般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迟久生生停住。

等卿秋鬆开他,转而握住他的手,迟久才没那么僵硬。

他神游天外,卿秋轻声问他:

“是梦吗?”

迟久调整表情,抱住卿秋的腰,仰头冲他笑。

“不是梦。”

“卿秋,我来见你了。”

他从地狱爬上来,宛若恶鬼,来索卿秋的命来了。

卿秋细细摩挲著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小九,近些年来我时常梦到你。”

多半只是梦。

梦里的人看著他,遥遥地看著,稍微一碰就会烟消云散。

於是后来他不再碰,只是遥遥地看著。

可如今,那人就在他怀里,温热的身体…

清晰又不真实。

迟久便笑,將卿秋抱得更紧,依偎在他怀中。

“多抱抱我吧,地狱来人间的名额有限,我怕今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迟久边说边看许澄。

他手里藏著刀,是要他想,隨时能要了卿秋的命。

可许澄非要他受到暗示后再动手,他再僵硬,也只能忍著噁心拖延时间。

卿秋语气似有茫然。

“你死了吗?现在的你只是亡魂吗?”

迟久轻轻点头。

卿秋忽地握住他的肩,凝视许久,这个已经在商界驰骋多年的男人眼中浮现出孩子才会有的慌乱。

“我该怎么留下你?大师有用吗?还是给你换具身体?”

迟久拒绝了。

可卿秋执意如此,迟久被催得烦,於是笑著开口。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要换身体,就只能用生前与我息息相关的你的身体。”

迟久的指尖停在卿秋胸口打圈,语气毫无波澜。

“身体给了我,你就要死,这你也甘愿吗?”

卿秋犹豫了。

迟久刚要在心中嗤笑,所谓的牺牲深情不过是建立在他人的基础上,就听卿秋继续。

“你还能在阳间逗留几日?我在最后一日把身体给你好不好?”

迟久震惊地看向卿秋。

在他的印象里,卿秋本该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而卿秋还在继续。

“我找了你许多年,他们都说你死了,只有我不信。

我原本想著,等那个孩子长大接管卿家,我就过去寻你的下落。

如今你没事,这很好,我还是更希望你能活著。”

那个雨夜,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冲他笑时眼中生机勃勃。

卿秋不希望那份生机消失。

即便他死,他也希望那点微弱的火星再度復燃。

不过…

卿秋怀著回忆,將已经与他年纪相差甚大的少年,重新抱回怀里。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在我死之前,多和我相处几日好不好?”

迟久脑袋里一团乱麻。

——骗子。

他握著刀的手发抖,无数次在心中警告自己,卿秋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卿秋一定不是真心的,卿秋一定只是想稳住他然后从他身边逃跑。

被他提前发现了吧?

迟久无数次这样警告自己,可临了,他还是因卿秋话里的假意鬆了握刀的手。

没人在乎他。

被当做工具乞討那些年,他在痛苦中起伏,几乎忘记自己是谁。

而卿秋,是现今唯一记得他的人。

迟久几乎对卿秋心软。

可下一秒,卿秋开口,语带追忆。

“像过去我们还在老家时那样。”

几乎一瞬间,迟久再度握紧刀,胸腔被愤怒填满。

过去?老家?

卿秋所追忆的那些东西,於迟久而言是耻辱,是痛苦。是暗无天日,却又让他铭记一生的东西。

迟久再也不想回到那段时光。

他想抹除那段记忆,而那段记忆与卿秋息息相关,想遗忘似乎就只能剷除这个关键的节点。

迟久没杀过人。

他握著刀,即便怒火滔天,可终有过一瞬犹豫。

直到那个和卿秋肖似的孩子出现。

“父亲!”

那孩子奔来的瞬间,迟久有一瞬间的慌乱,同时许澄朝他比了个落刀的手势。

这一幕迟久在来之前排练过数次,以至於身体形成肌肉反应。

“噗呲!”

那个少年被许澄蒙住眼睛,晕厥过去的同时。

迟久的刀刺穿卿秋的心臟。

钻心之痛,迟久被嚇得手抖,卿秋却面色如常。

脸色已经苍白,却还是执起他的手,在染满血跡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抬头时,那双浓雾色的眸子瞧著他,里面只有平静。

“你的执念结束了吗?”

卿秋问他,好似早就知道了他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