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淡声:“可以,长丽同意。”
虞求兰略蹙起眉头,看向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视线定在陈粒青身上。
一时间,陈粒青都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不自觉躲避虞求兰强势冷漠的视线,好像可以看穿她。
虞求兰刚刚步步紧逼,让长丽动摇。
陈粒青直接一句话就帮长丽说话。
虞求兰的视线几乎是一瞬间,就从陈粒青移到虞婳脸上。
在她们两个人之间逡巡,好像只是陈粒青简单几句话,不用任何人提醒,都知道了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是什么情况。
到最后,一场会议三个多小时,几乎没有赢家,长丽增资七百亿结果股份一点没变还是百分之三十二,因为虞求兰硬拿五百亿出来增资到百分之十,以至于陈粒青提前拉到应铎的那一千亿,都显得没那么够份量。
只是到了百分之十六而已。
周尔襟名下的股份缩水到百分之四十二。
陈恪这七百亿已经明摆无力撼动飞鸿格局。
这是出乎意料的。
因为虞婳和周尔襟在会前,根本不知道虞求兰会这么强硬拿钱出来,硬是让长丽百分比扩张不了一点。
而且虞求兰不是周家,本身生意体量没那么大,要拿出五百亿,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虞求兰说得这么干脆,明摆着早就做好了准备,给飞鸿兜底。
或者说,是给虞婳兜底。
五百亿,不是小数目。
陈问芸现在手上没什么股份了,没什么表决权,对这些不甚了解,但陈粒青拿着周家的钱在飞鸿有发展,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能拉到一千亿,倒是陈问芸从未想过,陈粒青有这种能力。
倘若早早在飞鸿要破产的时候,倚重陈粒青,大概率飞鸿不会陷入恐慌。
因为飞鸿当时最紧迫的债务就是一千亿左右。
陈问芸若有所思。
散会的时候,陈粒青走到陈问芸身边,特地打招呼。
周围人见怪不怪。
大家之前都传言说陈董要收陈粒青当干女儿,又是本家,又救了周尔襟一命。
关系好正常的。
虞求兰起身,没有和虞婳说一句话,虞求兰的秘书上前来,说天然气矿场那边的事情。
虞求兰应一声知道了,回头,看见虞婳和周尔襟坐在一起,她那双和自己相似的浅色瞳孔,依旧是有些温吞呆板的。
一贯只会做题读书,不知道看看外面世界,更读不通人性。
虞求兰不冷不热落下一句:“日子过得糊里糊涂。”
虞婳面色冷漠,年轻的脸庞像极了虞求兰年轻的时候,非要嫁给郑成先那个不成器的边缘子弟时一样。
一样固执要和周家站在一起。
虞婳本来在会议室和周尔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
但过了一会儿,看见陈粒青脸上顶着个通红的巴掌印路过,发髻都被她拆散,用头发来遮脸,但没有遮住。
因为那个巴掌印红到发紫。隔着粉底都看得见。
虞婳和周尔襟坐在会议室里,看见陈粒青从镂空玻璃墙面前走过,都有些惊讶。
周尔襟倒是淡定喝秘书新泡来的咖啡。
虞婳讷讷:“是不是我们给她做的局,让她被哪个股东记恨上了?”
周尔襟浅浅搭一句:“可能吧,总之应该是一个不会被她对我的恩情绊住的人。”
片刻,应该是陈粒青重新遮瑕遮住了掌印。
周尔襟在楼下和股东闲谈时,陈粒青等着他和股东闲谈完,很有礼貌分寸地上前:
“boss,之前您承诺过的事情,还当真吗?”
周尔襟不紧不慢,把手里的咖啡杯递给秘书,他从西服外套内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陈粒青面前。
那张名片是应太的名片。
陈粒青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大大方方问:“您的意思是?”
周尔襟面色平波不动:“这是应太太的名片,她最近投了有一家无人机公司,需要一位得力助手,市值近千亿。”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都应该明白了周尔襟的意思。
市值近千亿,像是一种防止她再追上来的封口费。
这钱已经很够了,不要再穷追不舍了。
陈粒青的笑都逐渐小了,看着那张名片:“您因为捕风捉影的、所谓我的感情,就要卸磨杀驴?”
周尔襟俊面沉淡:“从来没有什么磨,我和应生有一些私交,建议过他投你。”
否则,以陈粒青的身份,当然不值得这位资本大鳄看一眼。
事实被揭开的一瞬间,好像扯下了遮羞布。
表面上是联合陈粒青反制长丽。
实际上,是顺势和应铎联手,把陈粒青从飞鸿剥离出去,永远离飞鸿和周尔襟远远的。
陈粒青站在那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周尔襟还会和自己这样说话。
以为他会顾着恩情,永远都用那种柔和包容的语气和她交流。
陈粒青反而笑了:“你这么对我,想来我为你差点高度截瘫,又永远失去当母亲的机会,真是不值得,施恩果然还是要对值得的人。”
周尔襟此刻并没有任何动容,脸上的肌肉都不牵动一丝一毫:
“嗯,插足是插足,恩情是恩情,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语意过深,是指她一通操作插足辛苦了,还是指施恩后恢复身体辛苦。
见仁见智。
如果周尔襟年纪轻,可能真的被她道德绑架住。
但陈粒青明摆一步步成为他的股东,他并肩作战的战友,这是在铺垫什么,其实很明显。
如果她不做,本可以相安无事的。
因为有恩,就非要膈应一对恩爱夫妻。
哪个恩人都不能要求受恩惠的人和妻子分开,让对方走近自己。
等虞婳走下来的时候,下面没什么人了,就周钦在和周尔襟闲聊。
三个多小时会议开得人口干舌燥。
看见周尔襟正在喝矿泉水。
她慢吞吞走过来,旁若无人一般,双臂挂在周尔襟腰上。
声音细细的,气势不高:“给我喝一口。”
周尔襟垂眸看她,没有把瓶子给她,但放低手就这么微微倾斜瓶口喂她,虞婳挂在他身上,安静把他剩下的水喝完。
他们完全不避着自己,周钦心里也没有出声,因为他们在老宅,在父母面前像这样的亲密画面其实都不少。
所以默认在他面前毫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