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从右又问道:“那你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谷雨思索道:“韩明章在广宁住在李如柏的别院,两人又以干兄弟相称,关系自然匪浅。”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潘从右摇了摇头:“我问的是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甘冒奇险也要帮助韩明章杀害朝廷特使,这层关系你可想透了?”
谷雨一怔,潘从右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注定要成为无头悬案了。”
“为何?”谷雨拧紧了眉头。
潘从右道:“我派往广宁的信使回报,李如柏担心乃父安危,已率人马出了城。”
谷雨张了张嘴,呼吸变得粗重,重重地在腿上锤了一记:“他妈的!”
李如柏必然是从郭勇口中得知谷雨逃入三大营的事情,擅杀朝廷特使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与其被人责问,还不如来个金蝉脱壳躲到战场上去。
三大营毕竟只是途经广宁,接下来仍要日夜兼程,赶赴朝xian,最缺的便是时间。
错过这次机会,李如柏有千百种借口摆脱指控,再想拿他难如登天,谷雨等于吃了个哑巴亏,他艰难爬起身:“老大人,广宁城内还有我的徒弟与一众无辜之人,此刻生死不知,还望老大人允我兵马,入城救人。”
潘从右打量着他的伤势:“你两腿、尾骨、肋骨均有不同程度的折损,刀伤更是多达二十三处,如果不是遇上大军,恐怕早就没了命,安生待着吧,我已经派人去了...”
“老大人,让我去吧。”谷雨哀求道,李如柏撕下伪装,露出狰狞的面孔,他既然决意杀了自己,又怎么会留下彭宇、胡小玉等人,想到此处不由得心急如焚,从床上挣扎着爬起。
便在此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到帐前,拱手道:“大帅,发现了彭宇!”
“什么?!”谷雨惊喜地从床上跳下,疼痛让他嘶嘶吸着冷气,但脸上的笑容却如花朵般绽放。
“谷雨!谷雨!”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彭宇跌跌撞撞地闯入帅帐,谷雨见他浑身是血,蓬头垢面,心中登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彭宇见到谷雨,哇一声哭了出来:“你个天煞地,人都死绝了,你他妈的却在这里享清福!”
谷雨脸色唰地白了。
营帐前的尸体躺了一排,邹大哥等三名参客、客栈的伙计、鲁能方洛仰面躺着,双目紧闭,再也没有了呼吸,牛大力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怀中则是鲜血淋漓的老吴,他两眼空洞,脸色比老吴还要苍白。
十个人,十条性命,昨晚大家还在推杯换盏,今晚却已变成了冰冷的躯体。
谷雨眼前阵阵发黑,颤声道:“怎...怎么会这样?”
那络腮大汉沉声道:“我们去得晚了,只有彭宇和牛大力还在与敌人缠斗,也多亏了两人懂些拳脚,又见机得快,才不至丢了性命,其他人就没这般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