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有更大的可能..是这位永不言败的勇者会把这看作绝佳的、力挽狂澜、独属於自己的闪亮舞台,並以此为契机,裹挟著“討伐叛徒与异端”的大义名分,直接掌控联军剩余的势力?
那简直是更宏大戏剧的序幕!
“不行不行—”
瑟妮收回了毁灭信纸的力量,焦黑捲曲的信纸被她轻轻抹过,瞬间恢復如初。
她脸上的烦躁被一种更深沉、更玩味的探究欲取代,重新坐回她的猩红长榻。
“撕掉太早了,提前把舞台掀翻了哪有意思?让演员都退场了,我这最好的位置不就白费了?
看戏,要有耐心。”
伊莉丝和温莎的求救暂时被搁置,像一份待拆的盲盒。
瑟妮重新把目光投向水晶球,但此刻她眼神的焦点已悄然转移。
她不再是单纯地欣赏爆炸与混乱,而是在期待下一个即將登台的主角如何亮相。
“勇者小姐夏洛特,”
瑟妮呢喃著这个名字,舌尖仿佛在品尝一颗微涩的果子。
“现在该是你粉墨登场的时候了!让我看看,正义的獠牙,在这种彻底的混乱与绝境下,会撕咬向何方呢?”
想看戏,就必须等待所有主要演员登台,
她抬手轻轻点在自己莹白的前额,闭上那双能洞悉人心幽暗的银色眼眸。
魔力如无形的丝线,迅速跨越空间的距离,追踪著温莎派出特殊联络夏洛特的隱秘信使留下的轨跡。
另一条战线上。
一股混合著劣质麦芽酒的酸味,汗味以及某种陈年木头髮酵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光线暗淡,粗大的原木撑起低矮的屋顶,嘈杂的人声像隔著一层粘稠的水波嗡嗡作响。
夏洛特穿著便於行动的皮质劲装,只是外面象徵身份的披风被草草捲起塞在一旁,她此刻的形象与勇者的光环有点格格不入。
有些风尘僕僕,甚至带著点狼犯的痕跡,显然是在执行某个隱秘任务或追踪线索的途中。
她正对著一个穿著油腻围裙、面相憨厚的酒吧老板发问。
就在这时!
一只羽毛沾染著联军內部特殊识別符號速度极快的传讯青鸟,像一颗小陨石般带著灼热的紧迫感,蛮横地撞破了破旧酒馆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
它目標明確地射向夏洛特!
青鸟周身环绕著特製的加密光晕,它发出的尖锐鸣叫瞬间压倒了酒馆內的嘈杂。
整个酒馆瞬间死寂下来,无数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夏洛特眉头猛地一拧,一把住了那只在她面前急促盘旋、试图传递信息的青鸟。
她的指尖触碰到信件载体,一片特製的、镶嵌著联军最高指挥部紫荆纹章的金属薄片时,温莎留下的精神印记碎片也如同钢针般刺入她的脑海:
“..瓦尔德叛变!营地大·—信仰根基危殆·莉迪亚扩张灾劫速回整合残部——重铸荣光——
这些充满危机感和权力诱惑的信息碎片瞬间点燃了勇者眼底的金色火焰!
那並非仅仅是愤怒,更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兴奋、一种“天命在我”的狂热和掌控欲!仿佛迷航的船只骤然看见了象徵港湾的灯塔!
“混一—蛋一—!”
夏洛特猛地从布满污渍的木凳上站起,力量之大,带倒了桌上的劣质陶土酒杯。浑浊的酒液泼洒一地,碎裂声清脆刺耳。
“瓦尔德!伊莉丝那个废物!温莎还有莉迪亚!”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压抑的激昂而微微颤抖,每个名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冰渣。
“该死,所有人都该死!必须—必须开始重塑秩序,斩杀叛逆,荡平邪恶!”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多余的问询。勇者的决断如山岳崩摧,势不可挡。
“隨行侍从!立刻出发!”
夏洛特低吼著,看也不看那摊流淌的酒液和碎裂的杯盏,一把抓起旁边的披风卷,大步流星地撞开挡路的酒桌,像一柄出鞘的圣剑般衝出这个昏暗狭小的空间。
她看到了一个机会,比起瓦尔德代表教廷曾经的承诺还要诱人的机会!
瑟妮猛地睁开银眸,嘴角缓缓勾起,
夏洛特那瞬间由追踪者切换为“救世主”模式的炽烈反应被她感受到了。
那被彻底点燃的雄心与被绝对冒犯的愤怒交织成的狂烈斗志,简直比她预想的还要精彩!
果然当初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不坏!
“哈!”
瑟妮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而兴奋的喝彩,手指愉快地在水晶球光滑的表面上点了点,仿佛在为一个精彩的开场舞鼓掌。
“来了!来了!新的燃料进场了!正义终於要开始它的清场表演了!暴风雨前的闪电——”
伊莉丝那封求救信被她隨手扔在一旁价值连城的秘银骨桌上。
她重新抓了一把浆果塞进嘴里,眼神炽热地盯著水晶球里那一片混乱狼藉的联军营地,仿佛已经看到夏洛特带著她燃烧的圣光剑即將从天而降,狠狠劈开这个混乱绞肉场的壮观画面。
让她去搅吧!搅得更猛烈些瑟妮心满意足地重新蜷进柔软的丝绒里。
舞台已经准备好,灯光已然聚焦,现在只等那位自翊命运主角的勇者,带著她那摧枯拉朽的“圣光”,一头扎进这个更宏大的、由多方野心与混乱共同编织的深渊剧场了。
“快来吧,我的勇者——”
她的低语带著独有的对精彩戏剧永不满足的贪婪。
“快让我看看,你是会將这整个腐朽的戏台点燃成最璀璨的烟,还是·亲手將自己也烧成这黑暗史诗里最愚蠢、最令人捧腹的灰?”
对了,还有此刻在北境的其他势力。
尤其是那群被原住民和魔族们寄予希望的峡湾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