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机关地下审讯室,这里是一处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惨白的白炽灯悬挂在低矮的天花板上,将房间中央铁椅上那个蜷缩的人影照得无所遁形。
青木友城被剥去了象征得体身份和体面的西装与领带,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
双手被反铐在冰冷的铁椅背后,手腕处因为挣扎而磨破了皮,渗出血迹。
他的金丝眼镜早已不知被甩到了哪个角落,视野一片模糊,更添几分无助。
往日里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与从容的风度,荡然无存,只剩下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惊恐与颤抖。
陈阳坐在审讯桌后方,并没有亲自下场,他如同一位冷漠的导演,冷漠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置于腹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灯光下的一切。
不需要亲自动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且巨大的压力。
负责审讯的是梅机关的副机关长,晴气庆胤。
他熟练的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执行任务时的专注。
站在刑具架前,晴气庆胤右手轻轻抚过挂在墙上的各种刑具,看他那嘴角含笑的表情,更像是在挑选亲密对象,而不是在挑选合适的工具!
手指缓缓滑过形状各异的金属器具,老虎钳,带倒刺的皮鞭,通电的导线,脚边上还有一盆插着烙铁,冒着腾腾热气的炭火。
“青木局长,”晴气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不过,在这种压抑的空间里却显得格外瘆人,
“陈部长的时间很宝贵。”
“把你知道的,关于安田信夫,关于那些谣言的事情,都说出来。”
“是谁指使?还有哪些同伙?通过什么渠道散播?节省彼此的时间,对大家都好。”
“是安田让我利用沪市满铁情报科散播一些谣言……别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青木友城的声音带着哭腔,因恐惧而扭曲,“我和安田合作只是想扩大满铁调查局影响力,配合安田掌控运输部,”
“这是我的工作,我的目的也是仅此而已!后面散播的那些谣言与我无关,晴气先生,请转告影佐将军,你们,你们一定要明察!”
晴气庆胤叹了口气,仿佛在惋惜对方的不识时务。
他不再多言,从刑具架上取下一根浸过盐水的牛皮鞭。
“啪!”
一鞭抽在青木的背上,衬衣应声破裂,一道血痕瞬间肿起。
青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饶,饶命!我,我真的不知道!”
“啪!啪!啪!”
晴气庆胤的动作稳定而富有节奏,鞭子如同毒蛇撕咬,每一鞭都带来火辣辣的剧痛,旧的伤口尚未结痂,新的创伤已经迭加。
青木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高亢,逐渐变得嘶哑,最后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无法抑制的哭泣。
他浑身都被冷汗和血水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陈阳在阴影里微微蹙眉,似乎对鞭刑的效率不太满意。
他轻轻抬了抬手。
晴气会意,扔掉了皮鞭。他走到炭火盆旁,用铁钳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暗红色的烙铁头部在空气中散发着可怕的热浪,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不……不要!不要啊!”青木友城看到那逼近的烙铁,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了绝望到极点的哀嚎……
他的身体拼命向后蜷缩,试图远离那恐怖的热源,但在铁椅固定下,任凭他如何挣扎依然纹丝不动。
晴气庆胤面无表情,将烙铁稳稳地按在了青木友城赤裸的左胸肩胛处。
“滋啦——!”
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青木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剧烈地痉挛着,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随后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一桶冰冷的盐水泼在他头上。剧痛让他再次苏醒。
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正在被凌迟的肉。
“说。”晴气庆胤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青木友城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甚至开始胡言乱语地攀咬一些无关紧要的名字,试图满足晴气的要求,换取片刻的喘息。
但陈阳依旧不为所动,因为,他要的不是这些。
他要的是能够牵连更多人的“供词”,是要坐实青木的罪名,也是要借此敲打满铁。
见青木依旧没有吐出他们想要的核心内容,更残酷的刑罚接踵而至。
……
时间在这间审讯室里失去了意义。但痛苦是永恒的。
七个小时。
当青木友城最后一次从昏迷中被冷水泼醒时,他已经不成人形。
全身布满鞭痕,烫伤以及淤青,手指扭曲变形,眼神涣散,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
晴气庆胤走到陈阳面前,微微躬身,有些担忧道:“陈桑,他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再继续,可能会……”
陈阳从阴影里站起身,走到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青木友城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神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认罪书”,抓住青木那勉强还能动弹的右手,沾了印泥,在末尾按上了一个带着血污的手印。
“晴气君,那就这样吧,记得处理干净。”陈阳随意吩咐一句,仿佛在吩咐清理一件垃圾。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
晴气庆胤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青木友城,对旁边的宪兵挥了挥手。
不久之后,梅机关对外发布了一份简短通告:满铁调查局局长青木友城,因涉嫌参与散布谣言,破坏帝国后勤稳定,在接受调查期间,幡然醒悟,“内疚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