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江湖人的角度,秦州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修行宗门。
从这一点联想出去,或许裴夏此时感受到的这种灵力真空的状况,就是关键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那裴夏不仅是武夫的修为废掉了大半,术法神通也根本使不上劲。
他不由得斜眼瞥向了不远处正在练拳的姜庶。
难怪他自称修士,身上却没有灵力的痕跡,这种铜铸的锻体之法,应该就是秦州的特產之一。
真要说,裴夏吃饱了肚子,体力恢復,凭藉肉身的底子和武艺技巧,想要胜过姜庶,並不困难。
可眼看这少年的年纪,想来他这修为在秦州也不算高,那要是贸然下山,这片传说中宛如炼狱的战乱之地,不得狠狠给自己吃干抹净了?
等等,如果环境中没有灵气,自身无法恢復灵力,那么像养灵丹、阳春丹这样的丹药,是否能帮助到自己?
裴夏记得,当初在长鯨门的时候,以备不测,他就曾经在玉琼中留了不少类似的丹药,还有几颗妖兽的內丹,虽然驳杂,但应该也能派上用场。
玉琼,我玉琼应该还在吧,身上的衣服都还在呢……
玉琼確实还在,整整齐齐地串成一排贴身系在裴夏的腰上。
可等到他尝试连通玉琼,想要把东西取出来的时候,他又懵了。
他此刻一丝灵力都没有,根本触发不了玉琼。
裴夏又看向了自己的左右手腕,他的法器双蛛和巡海素来是不收入玉琼的。
確实,两样法器都正贴合在他的手腕上。
只不过没有灵力唤动,双蛛好像是睡死过去一样,全无反应。
唯有巡海,当裴夏尝试催动的时候,它一如既往,探出了朽木包裹的剑身。
裴夏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灵力恢復了,结果立马就感受到,巡海剑上的灵力正在快速地消退——巡海剑上炼化有巡海神的归虚纯血,本身也能提供一些灵力。
连忙將剑收回,这算是他现在唯一的一张底牌了。
那头姜庶又打了两套拳,身上微微出汗,但转过头来,露出的面庞上却带著几分喜色。
裴夏看在眼里,焦躁的內心也略略平復了一些。
也许情况並没有那么糟糕,这少年战力还不如此刻的自己,不也笑的出来吗?
对裴夏来说,脑中的祸彘不见了,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抵过所有的困境。
他也跟著笑了笑。
“我叫姜庶,”少年的声音远远传来,“谢谢你教我打拳。”
裴夏朝他摆摆手:“我能教的还多著呢,想学吗?”
姜庶迟疑了一下,看得出他对裴夏的本事很感兴趣。
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杀了人,只是院子偏僻,所以山上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发觉,不早点跑,回头恐怕我们都得被抓去燉汤。”
天饱山没有仁义。
山上的其他长老知道冯老七死了,他们只会高兴,因为又有精华的食补可以享用。
知道冯老七一家都死了,会更高兴,食补更多了。
要是知道杀了人的姜庶还没跑,那就更更高兴了,杀师父在秦州一般不是罪,但也可以是,主要体现在长老们想加餐的情况下。
姜庶朝著另一边的院子拐角努了努嘴。
裴夏走过去探头一看,那里整整齐齐躺著三具尸体。
“你杀的?”裴夏问询似的看姜庶。
姜庶反应了一下,想起裴夏是外州人,於是解释道:“他们燉了我师兄。”
他也不顾裴夏如何想,只淡淡说道:“我明日就会下山。”
“你下山,是要往何处去?”
“离开秦州,”姜庶说的很平静,“去寒州望草原,去幽州骑烈马,去乐扬看姑娘。”
裴夏的目光从冯家三口利落的致命伤上挪开,望向姜庶:“我在看姑娘这件事上颇有造诣,我们可以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