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天的清理，哨兵们已经往北二区深处推进了三分之一，这已经是哨兵们能做到最快的清理极限。
佣兵和联邦哨兵清理路线也开始交接。
俞夏进入了七八个传送点，才传送到联邦那边负责的区域。
越到后面，污染区的场景就越令人不适。
如同菌毯般的猩红物质铺满了地面，那些房屋建筑被吞噬了大半，几乎没有能正常落脚的地方。
各种形态的污染物和异种在这片厚厚猩红菌毯中涌现，空气中红雾也凝成了实质，风都要吹不动。
哨兵们呼吸一口就是浓浓的污染，污染浓度高到能让一个普通的哨兵原地异化。
他们开启的精神屏障，几乎防御不了这种实质性的污染了，唯一起点作用的，就是避免陷入精神异常。
但周围形态诡怪的污染物，看一眼都能对他们造成精神攻击。
“指数爆表了。”
弗伦拍打了几下手中变红，然后花掉的仪器屏幕，转头去看身边的卡努琉斯。
“不用测了。”卡努琉斯拿过他手中已经报废的仪器，往空中用力一扔。
下一秒，半空中一双怪异变形的苍白手掌撕裂空间，一条细长的绯红舌头从空间中伸出，卷住高高抛起的巴掌大仪器，吞下。
那东西吃掉仪器后，手缩回空间中，快速关闭了空间。
卡努琉斯他们头顶的天空像是一副混乱扭曲的油彩画，时不时有一些从这幅“画”中钻去，捕食着空中飞过的任何东西。
见此，卡努琉斯和弗伦神色都沉了沉。
“是污染物，不是异种。”弗伦根据经验说道：“它们已经有撕裂空间的能力了。”
卡努琉斯：“它们一直都有，不然污染不会蔓延到其他星球上，我们走哪它们跟哪。”
说着，他跳到另一边倒塌残缺的屋顶上，快速拔刀砍断从下方延伸而来的猩红触手。
弗伦低头看去，他们刚刚清理焚烧过一遍的菌毯，才不过几分钟，就又生长了厚厚一团。
他眉头拧的更紧了。
“这里的污染连龙焰都不管用了。”弗伦跳跃到卡努琉斯身边道。
“管用。”卡努琉斯抬头望着颜色艳丽诡异的天空，“找到BOSS，我们就能建立传送点，往下一个区域推进了。”
说着，他拔掉脖子上一块龙麟，手中燃起蓝火烧掉。
弗伦看到他血迹斑斑的脖子上，惊道：“卡努琉斯，你不能再动用能力了。”
卡努琉斯面不改色，吩咐道：“去找。”
弗伦回头去看在各处清理污染物的龙属哨兵，他们大部分都异化严重，有些上一秒还在挥刀，下一秒就彻底龙化。
为了不让他们成为新的，更强的污染物，周围的哨兵在他们龙化的前一刻，就要刺穿他们的心脏。
在污染侵蚀他们的身体时，彻底将他们烧成灰。
不然，他们一旦变成污染物，就杀不死了。
进到北二区半个月，龙家已经失去了不少龙属哨兵。
然而联邦那边依旧让龙家打头阵，因为龙属哨兵的火焰是目前清理污染最好的手段。
看到又有两个龙属哨兵龙化被身边同伴刺穿心脏，弗伦心底的难受如同潮水般涌出。
“卡努琉斯！”弗伦一把拽住他的手，语气沉重，“我们必须要考虑撤退了。”
卡努琉斯：“撤退，然后呢？”
弗伦：“先出去，然后制定新的计划。”
“至少.......”弗伦垂下头，胸口起伏着，“至少别让我们打头阵！”
联邦那群可恶的高层，越到后面，就越推着他们上。
说是他们有圣城最好的向导做精神疏导，他们就应该做先锋。
“卡努琉斯，这里不对劲，我们必须得走......”
他说着，眼睛不断从在竖瞳和正常形态转换。
卡努琉斯看了他一会，手放在他的肩上，“弗伦，带着他们撤退。”
弗伦猛地抬头看向他，“好，我这就带他们撤退。”
卡努琉斯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卡努琉斯，你呢？！”
“你们先走。”卡努琉斯目光在天上一转，“我待会就回去。”
弗伦太了解卡努琉斯了，知道他想自己留下，“我们走，这个污染区有古怪，清理不完的，你做再多都没有意义。”
卡努琉斯抽出手，“能清理多少是多少。”
弗伦：“你知道我们不会丢下你！”
卡努琉斯语调平缓，却不容置疑，“这是命令。”
弗伦：“可是......”
卡努琉斯手掌在他肩上压了压，作为龙家家主，传递给他某种安心的力量。
“我一定会回去，你先带队回去，不用管联邦帝国那边说什么。”
弗伦还想说什么，卡努琉斯就道：“回去找贝露露，和她待在一块，保护她。”
这句话让弗伦眼中的犹豫散去，在卡努琉斯沉稳的眼神中，下了撤退命令，带着剩余的龙属哨兵往传送点退去。
卡努琉斯的精神体跟在他们身边，直到最后一个龙属哨兵进入传送点，精神体才回到他身边，对着他脚下涌动的菌毯喷出火焰。
空气中的红雾接触到火焰，发出滋滋的刺耳声音。
卡努琉斯身体往身后墙上靠去，低头去看握刀的右手。
鲜血顺着刀身蜿蜒流下，吸引着异种和污染物。
没有他的血，刚才弗伦他们不可能离开。
弗伦说要撤退的时候，卡努琉斯就知道他的精神防御已经被污染击破了。
精神污染会不断降低他的意志力，给他带来恐惧和挫败感。
要是再晚些，弗伦可能也撑不住。
现在离开污染区早就晚了，他和弗伦已经就这件事分析过了。
如果龙家都走了，那么军心会立马涣散，他们所有人都走不到出口，就会被精神污染给吞噬。
弗伦早就做好了牺牲，怎么会想撤退？
每一次大型污染，龙家都是牺牲最多的那个，只是现在轮到他们了。
污染区让哨兵们产生恐惧，想要离开的念头，就说明这里面的东西也在怕。
卡努琉斯抬了抬手中的刀，浅金色竖瞳闪烁着蓝色火焰光芒，“出来吧，不是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