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智趁机重整攻势,三人一时竟与游坦之斗成平手,只是枯荣与本因脸色愈发苍白,显然已到极限。
另一边,扫地僧与黄裳已交上了手。
扫地僧赤手空拳,双掌起落间隱有佛光流转,正是易筋经圆满境界,举手投足皆含天地至理。
黄裳则身形飘忽,掌风时而阴柔如鬼魅,时而刚猛如惊雷,九阴真经的诸般妙法信手拈来。
两人拆到百招之外,竞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扫地僧越打越心惊,他修行易筋经百年,从未见过如此包罗万象的武功,黄裳的九阴真经竟能將道家玄功与佛门內劲融会贯通,不由得抚掌讚嘆道:“黄学士这门功夫,当真妙绝天下!老衲心痒难耐,倒想討教几招总纲精义。“
黄裳亦是暗自震惊,对方看似平淡的掌法中藏著化腐朽为神奇的伟力,自己的九阴白骨爪与摧心掌竞全被轻描淡写化解。
他收掌而立,眼中战意渐消,反倒生出惺惺相惜之意:“大师的易筋经才是真正的无上妙法,黄某也想请教其中玄机。”
两人相视一笑,竞忘了原本的对峙,各自凝神拆解起对方的招式精要,全然不顾周遭廝杀。黄裳忘了要杀玄澄,扫地僧也忘了要护的人。
然而,场中最凶险的莫过於高公公与玄澄的对决。
高公公竟同时催动洗髓经与吸髓功,一身內力忽刚猛如洪涛,忽阴毒如寒蛇,招式狠辣至极。
玄澄却始终双掌合十,气劲在身周形成无形屏障,任对方攻势如何狂猛,始终守得滴水不漏。
三十回合过去,高公公已额头见汗,他的两门功法本就相衝,久战之下气息渐乱,渐渐被玄澄的绵密內劲压制。
情急之下,他猛地挺剑直刺,青锋如电取玄澄心口。
玄澄不慌不忙,屈指一弹,一股柔和气劲竞捲住剑身,硬生生將长剑带得偏离轨跡。
玄澄竟以气御剑,驱使高公公的长剑与他自身拆招,这般手段看得群雄咋舌。
高公公越打越是心焦,眼角瞥见游坦之被三个和尚缠住,黄裳又与扫地僧论起了武功,心头猛地一沉:玄澄洗髓经何止大成,显然已入圆满之境!今日若杀不了玄澄,待他缓过劲来,自己必死无疑!
他虚晃一招逼退玄澄,忽然撮唇,吹了声尖厉的口哨,哨音穿林裂石,在山谷中迴荡不绝。
“慕容復这若还在附近,该听到了吧——”
高公公紧攥长剑,心中暗忖。
他与玄澄此刻正像天平两端,哪怕慕容復只来牵製片刻,或许就能打破平衡。
可他也没底。
毕竟,已经几日未见这位慕容公子的踪跡了。
辕神山。
虚言一声暴喝,周身真气鼓盪,竟將铁尸毒阵硬生生震散。
但见火光中一道人影如狂龙出渊,直扑向方才发射火箭的山崖。
他此刻身负烈火金刚与金刚不坏两大神功,赤红罡气裹挟著金芒在周身流转,箭矢触之即折,刀枪及身进出火星。
赵宋官兵们何曾见过这等人物?
眼见这煞星踏火而来,刀枪不入,直如罗汉降世、金刚临凡,早已骇得魂飞魄散。
虚言却毫不容情。
杀猪刀翻飞处血光四溅,不论跪地求饶还是举刀相抗,皆是一刀毙命。
刀风呼啸伴著骨肉分离的闷响,在这幽谷间奏起一首修罗乐章!
待到最后一名官兵喉间喷出血沫,整片山岳已浸透腥红。
虚言立於尸山血海间,將上百弩机堆作一处,掌心真火吞吐,顷刻燃起冲天烈焰。
火光照亮他染血的面容,眼中唯有滔天恨意。
赵宋朝廷无休止的追杀,高公公的无所不用其极,蒋友德家的背叛.,.
此刻尽化作焚心蚀骨的毒火,將虚言彻底炼成了地狱罗剎!
虚言杀得兴起,一路斩瓜切菜般折返原路,要去寻王语嫣与阿紫的踪跡。
行至一处泥泞滩涂,却见横七竖八倒著上百具官兵尸首,多半是被人以刚猛掌力震碎臟腑而死,另有十余人面色发黑,浑身浮肿,显是中了剧毒。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甜腥气味,虚言稍一嗅闻便知是阿紫那丫头的毒砂功夫。
他俯身细细查探,但见滩涂上脚印纷乱,却並无女子釵环遗落,兵刃交接的痕跡也极少,想来二人应当是从容脱身。
至此,虚言心头稍宽,继续沿来路疾行。
只见树干上刻著的记號比先前更深了三分,显是王语嫣心细,特地重新加深痕跡以防他迷失方向。
暮色四合时,虚言已望见辕神山出口。
估摸再有一夜路程便可出山,他便掠上枝繁叶茂的古树,打算在树权间歇息。
倒不是为了解乏,而是要在这万籟俱寂处,好生筹谋下一步剷除高公公的计划。
虚言方合眼,树下忽传来细碎脚步声。
他猛然惊醒,透过枝叶缝隙向下窥视,但见一男一女並肩而行。
那男子身段风流,语声温润,分明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女子身形婀娜,却非段正淳那六位相好中的任何一人。
虚言蹙眉细思,竞想不起江湖中有这般人物。
只见她云鬢微乱,步履间自有一股娇慵之態,与段正淳言笑晏晏,显是极为亲密。
两人像是走累了,在树下休息片刻,段正淳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伸进那女子衣袍之內来回摸索。
那女子嚶嚶娇笑,同样为段正淳宽衣解带,一番挑逗后,两人便开始行那云雨之事。
谁知也就一碗茶的功夫,段正淳便缴械投降。
那女子笑骂了句皇上爷怎么没有当年之勇之类的话,忽然侧首轻笑,半张芙蓉面在月光下一闪而过,虚言心里暗吃一惊,竞是个有些熟悉的绝色容顏。
“芙蓉仙子!”
“崔绿华!?”
这两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虚言正看好戏,林中陡然炸起一声怒叱:“好个无耻贱人!拿命来!”
寒光乍现,剑锋如毒蛇出洞般直取崔绿华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