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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苍天碧水为鉴

即使谢凌知道,再矢志不渝的誓言也会有一日被背弃的时候,更难抵岁月磋磨。

可是,这个时候他就想亲口听阮凝玉许诺,他只想要她对他的一句海誓山盟,其余的,他什么都不想。

谢凌眉眼寂寂,睫羽微垂。

秋寒浓,庭院里的秋花都陆陆续续凋落了,就连风都透着丝丝寒意。

他抱着阮凝玉,一遍遍地听着她说出那些誓言,他抱紧着她,寸步不离,仿佛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阮凝玉和谢凌准备在这个秋天成亲。

阮凝玉也没想到这么快,之所以这么匆忙,是谢凌决定的,他觉得越是等下去,越会有很多变数。

于是阮凝玉便同意了。

谢凌将生母遗留的那枚玉佩交给了她。

阮凝玉捧着这块玉,她很开心,便用珠子串成了条项链,日日戴在身上。

原本要准备着婚事,却遭遇到了谢氏的拒绝,宗族百般阻拦,没有谢氏点头,谢凌便不能和她成亲。

阮凝玉早已料到这样的后果,但反观谢凌,即使他面上维持着温雅,可她还是能感受他压抑着的盛怒。

谢凌还是想要给她一个婚礼。

暮色四合时,他披着满身寒露归来,连外袍都没来得及解,便径直走到案前坐下,提笔写着军折子,便径直走到案前坐下,他不仅为了战事,还为了和她的亲事。

阮凝玉见状,上前握住他袖中的手,才发觉冰凉一片,想来是在外面吹了太久的寒风。

她心头一揪。

“怎么冻成这样……”她去取来他的旧袍子披在他肩上,看着他操劳的眉,便从身后抱住了他,“谢凌,我们不着急,既然谢氏不肯,这亲事我们以后再结也行,比起人人艳羡的风光大婚,我更担心的是你的身子……”

她一遍遍地安抚他的心。

阮凝玉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又补了句软话,“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婚礼也不宜太过张扬,玄机,我们来日方长。”

她虽说了这么多,可谢凌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只抬手轻轻挣开她的手,指尖还沾着她掌心的暖意,嘴上却道:“我再去趟书房,还有几份军报没批。”

说完便起身,墨色氅衣下摆扫过凳脚。

阮凝玉心里直叹气。

这些日子,任她怎么劝,谢凌都难得松快片刻。

她知道,谢凌比谁都更在意着她的亲事。

他等了这一日太久太久。

他不愿委屈了她,在他心里,她值得最好的。

谢凌日渐倦容,可她却无可奈何。

他们的婚事便这样搁置下来。

几日后,谢凌启程南下督师,而慕容深和慕容澜早已陈兵十万,在那里等待着他。跟随着谢凌过去的,还有位五十多岁的老将。

阮凝玉便整理了和谢凌的行李,前去跟表姐们告别。

谢妙云叫丫鬟带着郑氏去放风筝,便捧着她的手道:“堂兄择定你为良配的事我已知晓,此去江南,望你与堂兄琴瑟和鸣。”

阮凝玉点头称是。

离开京城之前,谢宜温终于肯露面了。

阮凝玉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然消瘦了许多。

谢宜温过来的时候,对她施了个女礼,接着便要给她下跪,却被她及时扶住。

“表姐这是做什么?”

谢宜温昔日的珠圆玉润已化作疲惫,那双含泪的眉眼浸着愧色,“是我对不起你和堂兄,坏了你们这么好的一桩姻缘。”

阮凝玉则是温声劝慰:“表姐也是为了谢家着想,若换作是我,也会做同样抉择。表姐身为宗族长女,自有你的难处,不过恰巧承受的人是我罢了。”

谢宜温却泪落连珠地摇头:“不…是我的错,是我轻信了许姑娘的蛊惑……”

“那日许姑娘来找我,说表妹你出身孤苦,若真嫁进谢家,恐难撑起主母的担子,还说,还说你与堂兄不过是一时情热,说你性子见异思迁惯了,待他日战事平定,未必能共守平淡,而我竟糊涂地信了……”

“如今母亲被大伯父囚禁,堂兄心里比我更难受……”

阮凝玉掏出手帕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表姐不必为此烦心,至于我和表哥,缘分若真够深,不会因这点波折就断了。表姐不必总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你也是被人利用了。”

这时谢宜温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是我这个做堂妹的不是。表姐拜托你,往后对堂兄好一些,莫要再让他伤心了……”

“表姐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多宽待堂兄些,他这几日为了打战,夜里都合不上眼。”

阮凝玉答应了。

许清瑶嫁给了谢易书之后,在后院里疯了的事如今传开。有人说谢易书本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新婚夜后便再没踏足她的院落,日日宿在书房,这样的薄情逼得她失了心智。更有人添油加醋,说许清瑶心里始终装着谢凌,打击下才疯癫失控。

仆人都说二奶奶病得厉害,白日里砸东西,夜里就哭着喊谢凌的名字。

许清瑶一直求着见谢凌一面。

谢凌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一日许清瑶竟趁着谢易书卧病,买通了府里一个贪财的粗使丫鬟,在熬好的药膳里掺了毒药。万幸谢易书的贴身小厮心细,端药前察觉药味不对,找医工查验后才揭穿了此事,否则谢易书这条命,险些就折在她手里。

做出这等恶行后,谢易书只得将许清瑶的亲笔信转交给了堂兄。

在谢易书的请求下,谢凌只好读了这封信。

可映入眼帘的尽是许清瑶那些恶毒癫狂的字句,什么要害他子嗣,什么他认错了人……字字句句不堪入目。

谢凌眉头越皱越紧,未及读完全信便掷之于地。

谢易书见状道:“堂兄不必在意,更无须心软。许氏这是得了痴心疯,说的都是疯话。”

谢凌淡淡应了一声。

“这信不必留,往后她的任何消息,也不必再告诉我。”

谢易书低头,“是。”

但谢易书来之前,去见了后院那疯妇一面,许清瑶说着那些“臆想”,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故此谢易书心头觉得古怪,却又说不出这古怪之处。

这抹感觉被他忽略过去。

眼见谢凌不日要离开,谢易书心生不舍,红着眼道:“堂兄,在子文心中,堂兄永远是我最敬重的兄长。待堂兄归来,这宗子之位我随时奉还,无论是才干还是德行,子文都远不及堂兄,实在德不配位。”

谢凌却摇头。

“这位置既属于你,便好好守着。我早已无意继承谢氏。若仍安享昔日荣光,岂非默许谢诚居对我母亲犯下的罪孽?踩着生母尸骨得来的权位,我宁可不要。”

谢易书哑然,却明白了谢凌内心的坚守。

眼见书瑶他们正在收拾箱笼,跟阮凝玉的东西收拾在一起。

想到今日谢凌去寻伯父谢诚居和族老,谢凌跪着求他们同意他和阮凝玉的婚事,谢易书便心脏刺痛,骤然红了眼眶。

谢诚居让谢凌在冷得能结霜的庭院里跪了一夜。

这一跪,折尽了谢凌所有的尊严。

当他终于看清谢诚居存心折辱时,便毅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而这件事,谢凌让他们这些人全都封口,阮凝玉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堂兄说,他不愿让表妹伤心。

谢易书更是红了眼。

“子文明白了,堂兄这一路,可要好好保重。”

谢凌嗯了一声,将一方用锦囊仔细包裹的古墨轻轻放在他掌心,“这是我的珍藏,往后它便交给你了。”

谢易书捧着这块玉,始终沉默着,后面他终于问出口了。

“堂兄,子文还有一事不明。”

谢凌正用锦布细心包裹着珍本和他以前的一些手记,眉也没抬,“你说。”

谢易书捏了下自己藏在袖中的手。

“当初我心仪表妹时,堂兄曾劝我远离,说她并非良配。子文一直想问...当年堂兄是真心为我考量,还是……因着同样对表妹存了爱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