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把她放进柔软的蚕丝被里,弯腰捡起平安符,细心放进西裤口袋。
温苒闭着眼睛,呓语般:“你每次出远门都带着,是觉得我送的平安符有效果吗……”
周聿珩脸陷在昏暗里,看不清神情。
许久,他上床将人拥进怀里,低声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情潮褪去,温苒累得好像只剩一缕幽魂,迷迷糊糊:“临安地震。”
周聿珩沉默。
许是沉寂的气息太浓重,温苒感知到些许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周聿珩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睡吧。”
他的怀抱好像一直这么催眠,温苒跌进沉沉梦里。
某个时刻,她好像掉进海里,她下意识去抓周聿珩,他是依靠,他是浮木,手却抓了个空。
睁眼,旁边果然是空的。
床的另一边冰冷空荡。
温苒坐起来,在房间找了一圈周聿珩,没有人。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
她光脚走到落地窗边,窗帘往两边缓缓打开。
昏灰天空下的赛里木湖格外平静,周聿珩独自坐在湖边,高大的背影此刻显得渺小。
不止渺小,还寂寥。
周聿珩打算坐坐就回去,鼻尖却嗅到熟悉的清甜。
“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冷。”他说。
温苒在他旁边坐下,往他怀里钻:“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周聿珩拦着她,哄着:“乖,别感冒了。”
“真的不冷。”温苒伸手摸他的脸,暖呼呼的,“你看我手好暖和。”
周聿珩把她的手放进口袋。
温苒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忽地问,“为什么不开心?”
周聿珩眸光晦暗,没说话。
温苒回想睡前两人的对话,好像提到了平安符。
“你是觉得我知道捐肝的人是你,所以才答应复合?”她猜测。
周聿珩揽她更紧。
他很矛盾,明知道自己不该计较这些,却又忍不住多想,温苒跟他在一起的决定里,有几分是爱,几分是感恩。
没拥有的时候,他可以卑微到就算她不喜欢,让他待在身边都好。
可一旦拥有,心就变得贪婪。
他想她的爱,不是因为感恩而爱,是纯粹的爱。
温苒见他不说话,从他怀里退出来,挺直背,直视他眼睛。
“周聿珩,你会怀疑很正常,因为我态度转变的那个时间点很微妙,但我想告诉你,知道或者不知道,结局其实一样。”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无比认真:“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只是时间问题,我迟早会发现我原来还爱你这件事。”
周聿桁眉尾缓慢往上扬了下。
眸光熠动闪烁,像落了星光。
温苒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再一次将内心袒露:“你不用担心我们的爱不纯粹,周聿珩,我爱你这件事,你可以随时随地跟我确认。”
周聿珩喉结滚动:“……可以再说一次吗。”
“当然可以。”温苒凑近,深爱的男人就在眼前。
她一字一顿:“我爱你这件事,你可以随时随地跟我确认。”
“呵。”
轻微的不屑声音,和着风声传进耳朵,温苒莫名,低头看见周聿珩不知何时拨通了霍赫言的视频电话。
因为时区差异,他们在赛里木湖八点还是天未亮的状态,在京北已经是正常上班时间。
那头的霍赫言坐在车里,脸色怎么说呢,跟黑夜中的赛里木湖差不多。
……周聿珩的狗属性永远改不掉。
温苒无奈跟霍赫言打了声招呼,跟着说再见挂断了。
“周聿珩,你能不能正经点!”
周聿珩双手环着她的腰,眉眼邪肆:“大家都来赛里木湖欢聚一堂,没来的也打电话分享快乐了,就少了大舅哥,我们怎么能不一视同仁,快乐当然也要分享给他。”
……他总是一肚子歪理。
温苒拉开他的手要起身,被他捏住下巴:“老婆,亲一个。”
温苒抿唇。
周聿珩:“晚上你哭得太可怜,没亲够。”
温苒服了他,但又想好吧好吧,他心情不好就顺着他吧,这里反正没其他人。
她主动贴上他性感的薄唇。
手机放在一旁,视频电话再次接通,虽然角度问题看不全面,但从侧面姿势还是很清楚看到两人在干什么。
霍赫言气得把手机扔了出去。
晨雾散去,天际泛起鱼肚白。
湖水轻吟,远处的山与云层在微光中交织成画。
当日出跃出山峦,赛里木湖的第一缕晨曦落在深情拥吻的两人身上。
星河璀璨,阳光干净。
在人间所有美好的存在里,他们对彼此说的话都一样——
“不论是活着或者死去,我总是最爱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