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动,将赵暮云、范南、韩忠三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随着火光轻轻晃动。
气氛十分凝重。
沈千肃立一旁,已将晋阳流言的详细情况汇报完毕。
范南捻着胡须,眉头紧锁:“晋王殿下生死不明已近两月,突然在河北道传出重伤隐匿的消息……此事太过蹊跷。”
“早不传晚不传,偏偏在黑风寨之事后传出,好巧不巧啊!”
韩忠沉稳接口,目光锐利:“范先生所言极是。末将推测,这是萧烈与北狄鞑子密谋的毒计,意在世子殿下。”
“他们不敢在晋阳明目张胆对世子下手,便想借此流言,诱使世子离开晋阳,前往河北道。”
“那里情况复杂,北狄势力渗透颇深,若世子前往,无异于羊入虎口。”
赵暮云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冷峻:
“虽然是何寨主和徐寨主出手,但萧烈肯定想到我们头上来。”
“萧烈想对付我们又没有借口,且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除掉世子,便使出这等卑劣手段。”
“范文镜此人,阴险狡诈,此计多半出自他手。”
他转过身,眼中寒光闪烁:“我们必须阻止世子。立刻通过秘密渠道,警告世子,此乃陷阱,切勿中计!”
“同时,加派人手,监控河北道相关区域的动静,特别是那些与鞑子有勾结的州府、山贼。”
范南补充道:“还需在晋阳暗中推波助澜,散播此流言乃萧烈为排除异己、构陷世子的阴谋,混淆视听,让部分心存疑虑的晋王旧部更加看清萧烈的真面目。”
“好!就依二位先生之计行事。”
赵暮云果断下令,“沈千,立刻去办!务必确保消息尽快、安全地送到世子手中!”
“是!属下遵命!”
沈千领命,匆匆离去。
……
晋阳,世子居所。
胤稷同样收到了关于父王可能在河北道重伤隐匿的流言。
初闻此讯,他霍然站起,心脏狂跳,激动与担忧瞬间淹没了理智。
“父王……父王还活着?”
他声音颤抖,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周先生!快!想办法,我要去河北道!我必须去找到父王!”
周老先生却面色凝重,急忙劝阻:“殿下!万万不可!此事太过突然,流言来源不明,恐防有诈啊!”
“老夫以为,这很可能是萧烈的阴谋,意在引殿下出城!”
胤稷此刻哪里听得进去,他抓住周老先生的手臂,急切道:
“先生!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能放弃!那是我的父王!他若真在河北道重伤无人照料,我身为人子,岂能安坐于此?”
“殿下!孝心可嘉,但需理智啊!”
周老先生苦口婆心,“萧烈正愁没有借口对您下手,您若此时离开晋阳,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届
“时非但救不了晋王,恐怕连您自身都难保!晋王一脉岂不断绝?请殿下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
就在这时,一名绝对忠诚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呈上一封密信。
信上没有署名,只有朔州方面的独特暗记。
胤稷心中一动,急忙拆开。
信上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成,但内容却如冷水泼头:
“流言乃萧烈与北狄范文镜合谋之诱杀陷阱,意在引世子离晋。晋王下落我等亦在全力追查,切莫轻举妄动,堕入彀中。保重自身,以待时机。师”
“是师父的提醒…”
胤稷攥紧信纸,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后怕和彻骨的愤怒。